谭熙晨心烦意乱地等着给学生上课，她原来没有在培训中心挂课，也不稀罕这点代课费，偶尔到公司也就是去找顾文秀聊聊天，只是最近钢琴老师跳槽得厉害，有些学生没带走，没人教了，她只好顶上。
她觉得自己小提琴钢琴双修，都是专业十级，现在来教小学生简直是那些学生赚到了，可是有个小男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上课就哭，一上课就哭，稍微纠正他一点毛病就受不了，脆弱得就像奶油蛋糕一样，弄得她烦躁不已。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这个学生上课的时候又哭了，谭熙晨瞬间失去了所有耐心，二话不说将学生转给了顾文秀。顾文秀脾气比她好多了，语气轻柔地问男孩为什么哭。
男孩哭着抹眼泪不说话。
“是不喜欢弹钢琴吗？”顾文秀问。
男孩哭着摇头。
“是教的内容太难了吗？”顾文秀又问。
男孩点点头。
顾文秀知道这男孩是到瓶颈期了，初级简单曲目学完，上升难度的时候他无法达到，又比较娇弱，学不会又不想练，弹不出来就着急，受不了挫折就哭。
现在这样的孩子特别多，让老师也头疼得很，一直教简单的没进步，家长不愿意；教难的，孩子又学不会，只会哭。
顾文秀想了想说：“那你有喜欢的歌吗？”
男孩想了想，报了两三首儿歌。
顾文秀笑着将一首儿歌弹了出来，然后对他说：“那老师今天先教你一首你喜欢的儿歌好吗？”
“好。”男孩抹了抹眼泪，用力点点头。
儿歌非常简单，顾文秀教了一会儿小男孩就学会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顾文秀趁机说：“以后老师多教你几首好不好？”
“好。”男孩点头。
“老师教你儿歌，但是练习曲也要学哦，不然你课程上完了你不能去考级，老师会被扣工资哦。”顾文秀可怜巴巴地看着小男孩说，“老师对你这么好，你不会拖老师后腿的对不对？”
小男孩被顾文秀哄得一愣一愣的，连连保证：“我会努力练的。”
“真乖，老师发了工资给你买糖吃。”顾文秀连连夸赞，然后继续教练习曲。对这个小男孩，她经常夸奖，很少批评，就算指出错误也是用哄骗的方式，甚至拿来了糖果，在他弹得好的时候给他一颗。
一节课非常顺利地上下来了，男孩也终于不哭了，还非常期待下次来上课。谭熙晨对顾文秀佩服不已：“你可真行。”
“你遇到的孩子少，这样脆弱的小孩就要哄着教，你不能说他这里错那里错，这里不对那里不对，说多了他就不学了。”顾文秀传授着经验。
“他本来就不对啊，还不能说了，我以前的老师看我弹错了都是用教鞭打手好吗？”谭熙晨不服气地说。
“现在的小孩金贵，和我们当时能比吗？”顾文秀上完一节钢琴课之后，又上了一堂大提琴课和一堂小提琴课。
谭熙晨也是各种乐器换着教，两人一整天下来累到想死，现在整个公司一团乱，有的科目没老师，有的科目又没学生，老师赚不到足够的代课费都流露出想跳槽的意思，感觉整个公司都摇摇欲坠，人心浮动。
晚上姜明又打电话约见面，继续聊聊转让的事，顾文秀忍着厌恶说：“没什么好聊的。”
姜明在电话那头笑了：“别生气啊，出来见见，也许我可以给你加一点。”
“你那个底价再加一点也满足不了我的需求，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顾文秀说完想也不想地挂了电话。
她坐在办公桌前用力地揉了会儿鼻梁，想给自己提提神，却还是头疼得厉害，马上月底，就到了老师发工资的日子了，账上一分钱也没有。培训中心员工加老师还剩下二十多人，最少得准备二十多万，可是她口袋里真是一分钱也没有了，上次退学员的学费已经把她这几年的存款清空了。
这个时候也不能让谭熙晨出钱，上次回购于星手里的股份她的钱不够，已经让谭熙晨多出了一百多万，再让谭熙晨填这个窟窿她也开不了口。
顾文秀打开手机通讯录，一点点往下翻着，找着能借钱的人。她告诉自己，再撑三个月，撑到暑假，情况还不能好转就死心关门算了，总不能一直把钱往里扔。
顾文秀认真思索着，完全没注意办公室的门已经被轻轻打开，简今作走了进来：“还没下班？”
顾文秀抬头看他，疲惫的面容里透出欢喜：“本来没有，你来我就下班了。”
“晚上去我那儿吃吧？”简今作走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微笑着提议道。
“好啊，去你家吃。”顾文秀顺着他的力道，一下蹦进他的怀里，圈着他的脖子，贼兮兮地说，“吃饭，也吃你。”
简今作耳朵微微一红，他还是不太习惯她这女流氓一样的样子，想训她，却又觉得心里甜甜的、热热的，只得拉开她，说道?：“走啦。”
顾文秀像是没骨头一样靠着他：“哎，上班好累，走不动了，你抱我嘛，我也想要电视剧里那种公主抱。”顾文秀扭着屁股撒娇。
“自己走，自己走。”
“嗯——抱抱。”
简今作受不了，看她一眼，又往门外看了看，见公司已经没什么人了，才妥协地一把将她抱起来。顾文秀得意地张大嘴巴，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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