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神吗?”少年反问。
“神也并非无所不能。”天枢有点恼火,“不过,你说想要阿七哥活着,这个倒是能,让时光倒流一次就可以了。”
“我要付多少钱?”少年问。
“跟神一样,钱也不是万能的。”天枢笑笑,“我不要钱,我只要——你舍弃对星辰的热爱。”
少年愣住了,他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天枢探索他,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星魂——
这一个纯粹的星魂,充满能量,是虚上夫人渴望的那种。也充满爱,对朋友的爱,对星辰的爱,对万物的爱。而且,如他所说一般,他很喜欢星空,超越常人的喜欢,跟所有来店里的客人都不一样。
天枢一直在等这样的交易。
他终于等到了。
但是——他也不能当这是一桩平常交易。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少年,“你知道舍弃对星辰的热爱,意味着什么吗?”
“对我而言——”少年哽咽了,“相当于……失去生命。”
天枢掩饰住自己的惊诧,“倒也不至于真的失去生命,不过是斩断了与生命之源的联结,你知道,包括你在内,每个人身上有着与星辰同源的生命元素。”
泪水从少年眼中汹涌而出,他垂下头。
对其他人而言,舍弃星魂并不会这么痛苦。莫名其妙,天枢感觉自己有点不忍。
“我看,他对星辰是真爱。”烛台插话。
天枢想了想,觉得应该再说一句实话,就这一句,“你一旦选择交易,就算有一天,星辰重新回来,你也看不到了。”
天枢为自己也沏了一杯热茶,坐在蒲团上,等待少年做决定。
茶还温热,少年抬起头,“我还是,想要阿七哥活着。”
他眼神痛苦,却无比坚定。
“好。”天枢说,“你的名字?”
“周一舟。”少年说。
天枢端起热茶,一饮而尽。
他站起来,挥出角宿剑,青光苍龙从剑刃悠悠而出,停在少年面前。
“双手握住龙角。跟我说,我自愿舍弃,对星辰的热爱。”
少年伸出手,握住龙角,“我自愿舍弃——对星辰的热爱。”
龙角弯曲下来,缠住少年的手腕。
白色光芒从手腕溢出,钻入龙角中。
一只五彩的星蝶,在苍龙的青光中一闪而逝。
“说出你的愿望。”
“我要阿七哥活着。”
“收到,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
天枢唤回苍龙,收剑入鞘。心里知道,他的星魂已经坠入月之暗面了。或许会在蝶垣安然度过一段时间,但那段时间,不会太长。
他的星魂,所有堕入月之暗面的星魂,都不会安然太久了。
天枢心里掠过一丝不忍。他无法忘记,曾经,他身为北斗武士,守护着人类,守护着他们的星魂。
真是无常啊。
少年朝天枢鞠躬,“谢谢你。”
“不客气。”天枢勉强一笑。
少年走出店门,那过于宽大的T恤飘飘荡荡,像孤独的旗帜。
“我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烛台咕哝着。
“你是不是想——变成马桶刷?嗯?”天枢问。
烛台立马乖乖闭嘴。
千辰拉开窗帘,阳光满地,并不见蝴蝶的影子。
昨夜的梦境,烙印在脑子里,使劲擦也擦不掉。
手机响了,是周一舟的朋友打来的。
“我觉得必须跟你说,周一舟一大早跑出去,不晓得为啥在大街上昏倒了,现在还在监护室,没有醒,你快过来看看吧。”
像有一根紧绷在心中的弦,啪——地断开,分崩离析。千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板上。
她的梦——她的噩梦又变成现实了?!
她梦见星空消失,梦见旋涡将阿七哥吞没,她梦见——
不!
她把头埋进窗帘,压抑着抽泣。
风从窗外刮来,也像呜咽。
不,她必须马上去医院!
她胡乱洗漱,换了衣服,打了出租车赶向医院。
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窗,千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周一舟。
他被各种仪器包围着,已经不再是那个眼神闪亮地宣布,他要拍下全世界最美的星空的少年。
她的少年。
她的星辰。
她最美的遇见。
她的胃剧烈翻涌,喉头泛起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她奔进洗手间,大口呕吐。
水哗哗流下,她一次次捧起来,朝脸上狠狠浇去。如果这还是梦,洛千辰,你给我马上醒来!醒过来!
对了,名片,那张名片——小店有间,能为你实现任何愿望。
她用纸巾擦擦手,擦擦脸,从背包里找出名片,“有间”就在地铁都广站,E出口旁。
离这儿很近!
她要去试试!
她刚走出洗手间,一团五彩光芒迎面而来,落在她的手臂上——蝴蝶?是她在梦中见到那只蝴蝶!
它并非真正的生物蝴蝶,而是一片色彩斑斓的星光!但它硕大的羽翼一开一合,涌动着生命灵气。
“月光隧道,去月光隧道——”它真的在说话,是昨晚那个轻灵的声音。
“你是谁?”千辰问,“是不是阿七哥?”
传说,去世的人的执念会化成蝴蝶,飞回原来的世界,探望它牵挂的人。
“帝星的使者。”星蝶说。
它扇动羽翼,飞在她前面,像是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谁是帝星?”千辰反问。
没有回答,她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星蝶却没有回答,它飞向楼梯口,沿着楼梯朝上飞。
这里已是顶楼,再往上就是天台了。
星蝶从天台栅栏的缝隙中穿过,停在“禁止进入”标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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