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琅小岚就成了我的跟屁虫儿。
三头身的小姑娘走路还一磕一绊的,就知道哼唧哼唧的跟在我身后去爬山过海,下湖泊上星天。
我抱着她上过娑罗峰,站在黑天红日之下告诉她风曜石是怎样的奇葩生长规律的石头生命,她就敢第二天啪叽着她那一双豆豆腿自己大半夜爬上去采石头——我简直不想回忆第二天看到她捧着石头那一脸傻笑的时候我的表情有多么精彩。
真想一口咬死她哦。
我曾化为原型驮着她游过星落湖,看着诸天星辰降临昆仑,繁星璀璨罕世盛景,抱着她指着告诉她二十八星宿,告诉她诸多狂士先烈正在天上垂眸看着她,看着她吓得嗷嗷叫我哈哈大笑。
我看着她从偷跑后厨拿东西吃都够不着灶台急的直哭,到现在可以轻松的抱着我的腰仰头看着我蹦蹦跳跳,那双望着我的绿眼睛像是最上乘的绿玉。
我看着她从小时候手拙眼笨,披散着一头灰发,到现在的可以自己乖巧的梳着一条辫子,深灰色头发的色泽在阳光下可以散发微光。
我看着她从小时候指头短的握不住毛笔,到现在可以流畅的写出行云流水的行楷,隐约的剑意四散——字迹跟我如出一辙。
我是狼王,桀骜孤独,很可能孤独一生,死后葬在冰山雪海。
这辈子只有一个人上过老子的后脊梁,那就是我家的这个蠢蛋。
我感到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荣耀感——对此泠姬那个老妖婆给出的评价是:
“怎么样,琅川,养儿方知父母恩吧。”
我呸。
我嗤之以鼻,我哪来的父母?
…….
……..
十二岁是个重要的年岁,至少对于雄性妖怪,高阶的雄性妖怪,这代表着接受神魔昆仑千年传承的开始——
从此开始,我不得再如此任性,如此不羁,我要代表着我出生的地方,代表着寒冷的北域,代表着无尽的昆仑,出尘入世,从此搅起一番风云。
但是玄德那个老王八忽然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还能是怎样的?我不耐烦的看着他。
老头子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点叹息:“长风,凡事多耐心多思量,不会出错的。”
我哼一声,没搭理他。
后来我才知晓,他这样说,是因为我的血统问题。
——我是一个东西方血统的杂交——虽然我也很不想这样叫,但是不得不说,血统的混交确实在第一代上会获得无与伦比的优势,我在同辈的妖怪之中,无论是相貌和天赋,均无人能望其项背,公平的说,跟这样的血统杂交不无关系——我承认这一点——但是,这也代表着,我的未来走向就可能有两种,他分了叉。
古老的东方信命,信道,信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在大千凡人眼中玄乎的很。
而命运这东西在玄德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眼中,简直就跟碧水上飘得茶叶根儿一样明显肤浅,他的眼睛能够看穿未来,看穿阴阳——
他看的明白我的两种命运之后的每一种可能的走向。
他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的血统是天赋也是代价,因为这笼统不到十斤的血液,无论进入了东方还是西方,都是一种搅动——一种未知的不知会带来什么后果,对既定命运不知是助力还是撞击的一种改变。
天定推行的星图告诉他,时间的节点在1972年发生了改变。
既定的命运,原本按部就班,却不曾想发生了不被期待的变故——从此东西方被联系了起来。他干枯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脑袋上不屈的黑色呆毛,说,
你命中带着忠诚哈斯家族的血液,你的生命来自于哈斯的先祖的恩赐,你理应承担责任。
你应该,回报那个赐予了你生命的地方,那个姓氏。
我瞪着眼睛吼他,你这是要逼我去西方的意思么?
日他。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那目光带着点遗憾和叹息——看着我忍不住想要龇出狼牙不顾尊卑长幼一口咬死他,嚼个血肉模糊。
他这是什么意思?海伦哈斯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把我当过回事,我为什么要去承担她自己作死造出来的恶心命运?
那要报应也合该报应在她的身上!
别以为我没听说过,那蠢货在英国做出的蠢事,听得我简直想要吐她一脸口水——数典忘祖,背弃信仰,呸,也真像这女表子做出来的事情。
我是真的不想管那些。
我站在浮屠阁顶上,看着万千云海在我脚下铺展开,远处红日金光万丈,眯着蓝色的眼睛,发誓我一定不要管这什么狗屁西方的血液,我要去进入第二世界,代表着我的家乡,杀出一番铁血天地!
男子汉当立万里志,仗剑屠戮四方。
要去,便去那最之腥风血雨;要闯,便去那无尽玄妙的三千世界。
我不屑的哼着,那爪子撵着脚下的冷草。
……
…..
所以,当我听到阿岚要代替我前往西方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搞什么,我疯狂从堕天峰顶往下狂奔,你们这群老妖怪要搞什么?!为什么要阿岚去?
那里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全然陌生充满变数的新世界!那里都是红毛碧眼儿的神经病!一言不合就会上火刑烧死人的劳什子地方!为什么让阿岚过去!
我不甘的怒吼出声,满山的风林在我的怒吼声中震颤发抖,无数妖怪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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