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戴安娜关上的门何时敞开，那扇半掩的门后是否有人，那扇门后站着的人是谁，布鲁斯不愿意去思考，不愿意去深想，但是他知道答案。
答案是唯一的。
蝙蝠侠感受着颈骨断裂的疼痛，感受着声带破损的挤压，感受着肺部因为空气不足而产生的晕厥，眼前却忽然是不远的过去，和他并肩站在瞭望塔上俯视着地球的那个三原色超人，那个……
克拉克。
是因为什么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但是超人站在他的身侧，脸上的笑意浓厚：“你简直是个疯狂的赌徒，B。”克拉克这样说着，愉悦却未曾掩饰过，“卢瑟还说我自大狂妄，他真该看看你的样子，B。”
然后他说了什么呢？
布鲁斯俯视着戴安娜，看着这位从亚马逊走出来的女战士，脸上不再是当初平和且温柔的模样。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好战的女王，像是发动演讲的希特勒，虽然这样的比喻有些过分，但是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他们已经是独O裁且专O政的存在呢，它们已经不再是正义联盟了。
然后他说了什么呢？
视线逐渐走向黑暗，但布鲁斯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加注在身体上的疼痛，也无法阻挡他想要投降黑暗的向往。
三原色的超人，当然不是来自他所在世界的那个三原色超人，他的超人已经变成了黑白双色，已经是正义领主了。
他飘进，看起来想要去碰你的脸，他看起来小心又谨慎，那副‘我一定要轻拿轻放’的样子，让布鲁斯想到了最初光临韦恩庄园，把玩他桌子上漂亮笔筒，却被告知那笔筒加之一百多万时的模样。
那种‘万一弄坏了我把我自己赔给他他会要么’的小心翼翼和跃跃欲试。
唔，小坏蛋。
属于这个世界的超人靠近，布鲁斯感受到他小心翼翼贴在面容上的手。这个超人的手指冰凉，这样的问题布鲁斯并不陌生，实际上在闪电侠刚刚死亡时，他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温度——去孤独城堡。
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于是布鲁斯将他屏蔽在了正在运转的大脑之外。
有趣的是，如果属于他那个世界的超人，他会主动的调节自己身体的问题。
而不是用这样如同死人一般的温度，去接触其他人。
那么是不在乎，不知道，亦或者对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呢？
布鲁斯下意识的盘算着，脸上却是最初睁眼的情绪，甚至他控制着自己的心跳，看这漂浮在他面前的超人。
看着他和他的那个超人紧张时所做一样，凭空飘远了两米。和他的超人一样，一个更为年幼的，更容易看懂的，更加稚嫩的超人，这样的想法让布鲁斯的心情很好：“你似乎把我当成了瓷器，卡尔。”
然后，布鲁斯在这个小超人的脸上读到了‘拉奥啊，瓷器开口说话了’的震惊。
唔，他知道这样让他显得更可爱了么。
原本沉闷的心情，原本因为那扇一动不动的门而沉痛的心，因为他此刻的动作变得轻松起来。而紧接着对方脸上所露出的那种遗憾，那种‘我真是蠢透了’的哀怨，让布鲁斯决定逗逗他：“你知道我能看到你在想什么的，卡尔。”
眼前的小家伙很明显被他吓住了，他向上飘了半米，不过看他紧接着表露出来的后悔，和向下落的动作，他看起来很想给自己一种‘沉稳’的感觉。
布鲁斯这样想到，不过沉稳的超人他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还是眼前的这个可爱。或许年纪大了，都会喜欢一些可爱的东西吧。他如此打趣他自己，然后心情愉悦的看着在短短几秒钟，对方表情变了好几变。
或许应该推荐对方去四川学个变脸，反正多学一门语言对超级大脑来说一点儿也不难。
“呃，是的。”眼前的超人局促不安的像是个刚刚走出家乡，对外界的一无所知的小镇男孩儿，“我是说，我知道你们。”
布鲁斯注意到了超人的形容，他说的是‘知道’而不是‘认识’，那个‘你们’也比‘你’更为令他在意。这句话读起来更像是‘我看见过蝙蝠侠们’，而不是‘我认识蝙蝠侠’——那么这个蝙蝠洞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太了解超人了，他没有追问，因为追问或许会造成很糟糕的结果。眼前的超人情绪并不是那么稳定，虽然他藏的很好但是布鲁斯就是能够看到对方那平和和小镇男孩儿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快要崩溃的心。
超人从来都是从容的，就算是刚刚出道的时候，他也是自信的。他或许会被蝙蝠侠吓得手足无措，但那绝对不是刚刚认识的时候，不是在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面，更不是在任何有第三个人在的地方。
只有心虚和极度不安的时候，超人才会手足无措。
像是眼前这个。
他得安抚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他得让超人安静下来，他得……
一套套的Plan B在布鲁斯的心里划过，第一条就是营造他最适应的环境——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玛莎的话，或许他应该学学玛莎？
不过这个方案显然失败了，因为超人看起来更生气了。不过这没道理，难道这个世界的玛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在生气么，卡尔？”布鲁斯小心的试探道，“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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