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在旁边写字,我们本不想打扰,可他还是过来招待我。我们三个聊天,她的杯子一直没有离手。
后来我们打扑克,他们俩对坐,我坐她旁边,她的杯子一直放在我这边。但是,我真的没有下毒。就算我想害她,还有她丈夫看着,我不可能下手的。
再后来她说玩电脑,我们三个就坐在电脑前,她在中间,她丈夫左边,我右边。她曾说她老公对先进的工具了解不多,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她丈夫看来很兴奋的样子,指着电脑中的画面,直说制作精良,一次次凑近显示器去看。
再再后来,她忽然趴在电脑桌上。她丈夫抱住她,叫她的名字,还说‘不要离开我’。当时他披头散发趴在尸体上哭,像失去了全世界。我知道你们怀疑他,真的不可能的。我想他真的很疼她。
下面是搜证的结果。
只有死者的杯子里有毒,瓶子里没有,证人的杯子也没有。我们搜查了各个角落,没找到有毒的东西,所以不知道凶手怎么携带毒药的。”
大人听得头都大了,总结出一个真理:女人就是罗嗦,有没有用的都说。
尽管不胜其烦,但立刻抓到一些疑点。
“放着书房不用,在客厅写字?”
“那里亮堂,有感觉。”
“你一直在旁边,太有机会下手了。”
“证人说她下手我会看见,你们就相信;我说我下手证人也不是瞎子,怎么就没人信?”
大人回想一下:好象嫌疑人的手确实没接近过杯子。难道真不是他?
再转念一想:一个看来失魂落魄的人说话头头是道,一定有问题。但是……手法……证据……
当一个人认为自己的理论越想越有道理又苦于无法证明时,一般是容易冲动的,而且最直接的结果是胡言乱语。
“那你一定是在写字时,把有毒的墨汁甩进她杯子里!”
此言一出,后悔莫及。又不是拍武侠片,这么作案难度未免太高,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男子尚不及回答,2号俯身低声抢答。
“我们也这么怀疑过,把他的笔墨都带回来检查,没发现有毒。”
看来这么想的不是我一个,说明这种想法还不是太蠢。
大人的自尊心于是得到某种程度上的安慰,心情平静了一点。
“不是你干的,难道是证人?”
“不。”
“那……”
男子一下子激动起来。
“还要我说多少遍?她是自杀!”
确实有可能。除死者本人之外,似乎没有谁能下毒而不被察觉。
大人动摇了。
“阿姨为什么要自杀?”
男子一楞:哪来的声音?低头一看:杜落寒。
为了把骗局进行到底,男子和颜悦色而不失悲痛:
“她总是晕倒,最近次数更多,检查出来是绝症,还有一年的生命。”
落寒露出很同情的表情。
“阿姨是不是不爱你?”
“什么?”男子惊诧。
“你知道吗?我过去养过一只白老鼠,后来它乱吃东西死掉了。我看着它慢慢断气,特别伤心,觉得还不如我替它死。如果她爱你,当着你的面死不怕你伤心?她不想活也不想让孩子活?那婴儿室不就没用了?”
屋里除杜落寒外所有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奇妙。能静观其变的静观其变,不能的只好回答:
“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小孩子不懂。”
“那也不对吧。怎么能让得绝症的本人知道呢?给她看病的医生真没职业道德。”
杜落寒心中忐忑。过去听人说过‘职业道德’这词,用在这里不知会不会错。
“这个……也许没人告诉她,她自己察觉了。”
男子的颈与背交接处有水珠渗出。这孩子……
落寒看着男子的眼睛:
“我不觉得你会坏到杀人……”
男子大松一口气,白了警察们一眼,意思是:孩子都比你们明理。
“但是阿姨的死真的像你弄出来的。刚才你说你没机会下毒,其实你有的。”
屋内人士的眼睛平均直径陡然扩大一倍有余。
怎么大家都不懂的样子?有必要解释。
“刚才那段话不是说……”
二号拿出证词对照。
“证人比手时出左手,那死者用的就是右手。把手表戴在右手上的人一般习惯用左手。她会用左手拿杯子吧?玩电脑时会把杯子放下吧?你当时不就在她左边,离杯子很近呀。”
“可是我的手没接近过杯子。”
男子一边僵硬地假笑,一边暗自加固自信心:我的方法很巧妙的,这么个小鬼没可能想到。
“我再说一件自己的事。我上自习课在位子下面看漫画,桌子上放着作业本。老师一走过来,我就指着本子问这题怎么做。这样我即使藏漫画慢了也不要紧,因为老师会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不太会注意别的。”
“当时你们在电脑前,证人和死者都会顺着你的手指看屏幕,其他可能不太注意。你不是一次次凑近显示器吗?你的头发那么长,不会正好掉进杯子吗?你在头发上涂毒不就行了?”
众皆惊诧。
“你……”男子倒吸一口气。
“证人还说,阿姨死时你披头散发,为什么不像现在这样梳起来?从昨天起你就一直在这儿,头发还来不及洗吧?”
杜落寒笑着转向众警察:
“你们好像漏掉了一根特大号的毛笔呢。”
“不……不是……我的头发确实可能掉在杯子里,如果杯子已经有毒了,我头发上有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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