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夜已深了,明日你和七弟尚要往临安一行,还是早些歇息吧。”张松溪道。
俞莲舟起身,点了点头,缓缓吸了口气,似嘘似叹,回了房间。
张松溪看着房间不曾亮起的灯火,微微出神,半晌无语,轻轻转身出了院子。
梧子悄落,又是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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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州道上,落日余晖渐去。信水之畔摆渡船只均已收工。俞莲舟与莫声谷过不得江,于是便找了户江边人家,借宿休息。
这户人家主人做的便是江上打渔的营生,四十余岁的汉子,热情质朴,听得是错过渡船过不得江的行客,见二人客气有礼,当即爽快的迎入院中,吩咐了妻子端来热饭热菜招待。
打渔人家清贫,屋舍菜肴都甚是素简,正堂饭桌甚小,坐不下主客四人。俞莫二人也不在乎,便在院中边吃边与主人闲聊几句。
用过饭菜,那主妇已收拾得了客房,主人挠挠头,向俞莲舟与莫声谷笑道:“咱穷打渔的一个,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二位且将就一晚,莫要嫌弃。”
莫声谷拱手道:“大哥哪里话说?今晚与我兄弟二人借宿,我们拜谢尚且不及,何来嫌弃一说?”
主人呵呵而笑,将二人引入正屋当中。正屋狭小,堂中间摆了桌椅,一面墙下有不少修补渔船渔网的用具,倚墙堆满,颇是杂乱。而屋中另一侧却颇是干净,只一张供奉的神龛,桌面不大,却是打扫的颇是干净。神龛之上,两盘贡果,甚是新鲜,显然主人家颇是留心,勤加打扫。世道艰难,百姓家中多奉神明,以求安稳,本也常见。只是那神龛颇有些奇特,其上只是一尊牌位,竟非佛道雕像。
莫声谷只扫了一眼,未加留意。却见得身前俞莲舟环顾厅堂一周,见得那神龛之后,身形竟是一震。
莫声谷大异,不知何物竟让向来沉肃的俞莲舟如此,待得细看过去,不由狠狠一怔,竟是说不出话来。
神龛之上,一尊牌位,黑底白字:镇国大将军沈公浣之位。
主人见得二人看着那牌位,习以为常,随口解释道:“两位打西边来可没见过罢?中州江淮一带,家里供着沈大将军牌位的可是不少咧!当年鞑子最凶的时候,中州江淮多亏沈大将军庇佑,鞑子可过不得江来。当年咱们本来老家在淮北。饥荒最凶的那年逃难过来到淮安,幸亏沈大将军开城收留,发粥赊衣,要不这把骨头可让狼叼了去……”
豪爽汉子说起当年旧事,有些絮絮叨叨。俞莲舟却良久默默的听着,一动不动。那牌位静静的神龛之上,昏黄灯火之下,竟益发鲜明。
清平世间。
安宁故园。
原来通往这世间这故园的路上,她倾尽韶华洒尽热血,绝不只是铺就了那一条路。
鲜血润土,白骨生花。十年之中,十年之后,烽火狼烟之下,那些鲜血与白骨,早已成全了无数人的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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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三更,莫声谷忽然无端惊醒。
但觉房中寂静异常,随手摸去,身侧被衾已冷,空无一人。腾一下坐起,但见房中只他自己,俞莲舟却不知何时出了去。
他一抹脸,想起晚间之事,不由担心起来。于是当即一套外袍,取了长剑,悄无声息出得院,寻俞莲舟而去。
沉沉夜色晕染黛色远山。漫天月色落在江水之上,清寒寂寥。江畔残柳如烟,秋蛩低鸣,唯远方一只小船之上隐隐透出灯火,系在江边,倒映江面之上。
莫声谷见得那舟头一袭身影独立,正是俞莲舟。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抬步要往,却听得一曲笛声幽幽而起,正是俞莲舟所奏。
莫声谷微讶,竟不知二哥何时会了笛子,还吹得这般好。
那笛音如夜风,如流水,低回婉转,划过江面,掠过远山,轻抚月色,缱绻流云。
来时旧里谁人在,别后沧波路几迷。
莫声谷微微一怔,但觉那曲调微有些熟悉,凝思半晌,却再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了。
廿载岁月,恍如一梦。
一梦,一醒,一世间。
千山,千水,千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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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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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正式宣布,俺虐爽了。虐人结束。
随便说说这个结局。
实话这个结局的确不是我原来预设的结局。
它是自然而然的在我写故事的过程中自己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严格来说,这是一个最适合二哥,也最适合阿浣的结局。在仔细构设了这个结局以后,我发现他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大到不可抗拒。于是尽管前面有和这个结局相冲突的伏笔,但还是决定把这个结局写出来。
如果我说这对于一向彻底规划全文然后动笔的俺来说这是一个很美妙的意外,我估计得有半数人冲上来抽死我。
好吧,我保证,下面另一个结局,木有虐了。HE,外加剽悍强悍精悍的沈大元帅嫁给二哥以后的各种番外故事。如果高兴,或许会有咳咳咳咳咳。
不过,小声问一句,难道就木有人欣赏这个结局么?求这个结局的长评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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