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皇帝点点头说,“太子说得是,继续吧。”
赫连翊这才松下一口气来,但很快又提起了心窝。
那人儿伤得重,药力也没完全驱散,她能支撑得住?
依戈和啊瞳随即抱着各自的乐器走上来拜了拜。
老皇帝靠在椅背上无趣说道:“你们表演的是飞天舞是吗?飞天的徒弟呀?”
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昔日“飞天”早已藏身火海了。
当然,也没有人敢告诉他。
依戈淡若摇摇头恭敬说道:“回陛下,我们飞天舞坊今晚表演的是,翎雀舞。”
话音一落,顿时又惹起一阵小骚动。
赫连悠邈邈嘴无趣低念:“刚刚不是翎雀舞吗?现在又来翎雀舞?技不如人的话,这不是自取其辱?”
“又是翎雀舞?”老皇帝纳闷了一阵子,随即勾起一抹兴趣盎然的弧度笑说,“飞天嫡传徒弟的翎雀舞,是该值得期待,朕倒要看看能否青出于蓝,是师父厉害还是徒弟厉害。开始!马上开始!”
赫连祯嘴角不觉勾起一抹美妙的浅弧,再次欣赏她那倾城一舞,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是不如当初呢?
还是更上一层楼?
他才刚准备端起酒杯,看见走上大殿来的人儿,手上的动作霎时僵硬了,诧异的目光顷刻间一凝。
除了赫连翊和赫连云啸,在座的人几乎都被吓到了。
佟若雨带着稍跛的脚稳步走上青鸾殿,简妆素发,身上素白的衣裙被淋漓的鲜血染得斑驳。
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布,落魄狼狈得似个乞丐,脸色惨白得跟一张白纸,眼里桀骜的锋芒却丝毫不减她骇人的风采。
赫连祯手上的酒杯一抖,又猛然扫视了一眼血迹斑驳的赫连翊和赫连云啸。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这人儿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进到宫来?
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大殿之上献舞,绝对是大不敬。
但是,殿内的人屏住呼吸提不上声来,没人敢质问她。
因为赫连翊和赫连云啸身上同样沾染了血迹,他们知道此事肯定不简单。
赫连悠紧急抓着赫连翊的衣裳小声低念:“三哥……她……”
赫连悠又下意识看了看赫连翊包扎的双手,又抬眸看了看他专注不移的目光,识趣闭上嘴巴。
熊嚣刚虽然猜得出今晚不安静,但没到会这般惨烈。
“你……”老皇帝纳闷地皱紧眉头问,“刻意打扮成这个样子?”
佟若雨走到中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量稳住自己乏力的身子看向老皇帝问:“陛下,不会介意吧?”
老皇帝啧了啧舌苦涩笑说:“特……特别……你……你的翎雀舞应该好特别。”
悠扬悦耳的雌雄和鸣的鸟叫声交叠响起,依戈心中澎湃地看了看佟若雨,好像马上就要冲锋陷阱一样,调息以待。
席上的大臣如临大敌般,不由得抓过酒杯连灌两杯酒,再紧紧握住某样东西,以平复自己惶恐不安的心。
上一次欣赏了她的狼旋剑舞,回味起来,至今依然激动澎湃和心有余悸。
现在她又以这副姿态出现,他们不敢肯定待会会不会发生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所以,欣赏她的舞蹈,必须借助酒意来为自己保住几分抵抗怯懦的底气,否则一定会沦陷给她的。
佟若雨单膝跪在中央,轻低着头,销魂摄魄的明眸缓慢抬起来,软弱无骨的手像水波一样扭旋起来。
捻似鸟雀嘴巴的右手高抬在头的上方,五根指头像个调皮的鸟在一张一合嘴巴,舞步轻移,柔如最真空中晃动的水珠。
销魂回眸,纤长的青葱玉指缓慢划过眼前,扬起一个春波晃动的清洌笑弧,没有摄魄勾魂,却如一波冰雪融化后的春水流入心窝。
见她轻舞自如,赫连祯慢慢放下了心中的忧急。
虽然没有了当日那雍容华贵的羽衣,但此刻的她依旧风采不减。
曲调慢慢紧促,对于刚才才欣赏过翎雀舞的的人并不陌生,这个时候她应该旋转起来,如zui落一个漩涡里面,让人心情激动澎湃。
然而,她没有,她并没有旋转起来。
和曲的乐师一下子凌乱了节奏,迷惑对看了一眼。
只有依戈,她的神邃跟这佟若雨转动,一刻未曾转移。
此刻,佟若雨把沾满鲜血的双袖向上一甩,如受惊的落鸿昂起头来,却又深藏她内心的惊恐,在优雅的线条绽放着桀骜的魅惑。
是洛水惊鸿!
熊嚣刚和赫连翊在心头暗暗呐喊一声。
但又并非真是惊鸿,她舞步轻盈,节奏一快一慢,又是强硬又是婉柔又是惊乍又是傲慢。
她明明只得两袖清风,手无羽扇,却给人营造了一种错觉,她手拈羽扇,玉臂绕彩帛,翩迁起舞。
是凤舞!
凤凰的高雅,让人情不自禁瞻仰,是傲慢的凤舞!
然而,她却不是一直等待爱情的凤凰,在百花丛中独自陶醉凤凰。
她的心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
似是惊鸿又似凤舞,恰在那婉转的舞姿,飘零冷落,影射像火一样炽热桀骜,散发顷刻间焚火烧向天际的澎湃。
是不肯屈服于命运的红枫!
不!
焚向天际后,那骤然哀转的怨舞,是飞天演绎着与情ren离别的哀怨!
但雀然飞升,又成了神秘莫测,似若似无的灵越!
绽放着衔珠独一无二的流星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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