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应,只是加深两人间的吻,星火燎原。
马车外,马夫继续打盹,胖保姆则抱起小主子,胖脸上的笑容扩大……
酉时一刻,杂役将销金窟里廊底檐下的风灯一一点亮,丫鬟们也将各个厅室内的宫灯红烛悉数点了起来,焚起气氛幽淡的炉香,往精致琉璃水盏中抛洒娇美新鲜的花瓣……
一切准备就绪,销金窟便开门营业。
只是,底下有人私心里想看新任代理老板冥凰的笑话。这么大一个园子,这么多下人,倒要瞧瞧她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细婢如何统领管理了。
销金窟门前,两个精壮护院,也感染到这样的气氛。无他,这杭州城里,旁的东西不见得速度多快,惟独消息流传得极快。早上才送走了优释傩,及至傍晚,几乎所有达官贵人、公卿仕子都晓得了。
优释傩背后有强大而神秘的势力替她撑腰,无人敢挑衅她所立下的规矩,只能乖乖忍下。可是,眼下此间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当老板。此女据说毫无背景,不过是一个无才无貌的丫头,没有见过世面。这样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气?还不是任一班豪客予取予求?
所以,今以门外来了一群素日里吃过闭门羹的客人,连杭州知府都乘官轿着官服而来。今日他退了堂便匆匆赶来,但仍排在了第二十余位。然而,他不准备白来一趟,他要打破规矩。他倒想看看那无名小卒拦不拦得住他。
酉时一刻刚过,销金窟的朱漆大门,缓缓拉开,前十位客人自然顺理成章得其门而入。第十一位客人也大摇大摆地往里头走,按规矩被门口两位护院给拦下,他立刻破口呵斥。
“睁大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大爷是谁,竟敢拦我?狗奴才,还不快给本大爷让开,让大爷进去?败了大爷的兴,你们谁敢负责?”
“这位客倌,咱们销金窟的规矩,每晚只招待十位客人,请别为难小的。”护院不便得罪客人,只能先好言相劝,规劝不成,再兵戎相见罢。
“哼,大爷我今天就要破了这条劳什子规矩。我倒要看看,没有优释傩那婆娘,和她后头的人撑腰,还有谁有能耐本大爷何?”锦衣男子以手中折扇轻蔑地拍开两名护院,就想往里闯。他后面那些打着相同主意的人更是纷纷鼓噪,只要有一人破了例,他们便可以跟进,销金窟早先的规矩,等于是形同虚设了。
两个护院没见过这等阵仗,毕竟优老板在时,外面这些豪客,可都乖觉得很。他们从未同客人产生正面冲突。
“如此良辰美景,门前何事喧哗?”一管冷凝淡定的声音,轻轻的,便已经镇过所有喧嚷。“文辅,文弼,你们退下。”
“是。”两个护院松了口气。他们是武夫,打架在行,可是真要同人理论,就口拙得很了。眼前这群大爷,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现在听见新任总管教他们退下,自然乐得遵从。
两人一左一右地让开,站在他们身手的女子,便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一袭玉白软烟缎子斜襟长袍,腰系织金丝绦,云鬓素面,眉心一抹朱砂,双手拢在宽大袍袖内,优雅皓立于朱漆门内。她并不美艳,长相平凡,却自有一股威仪,从容不迫地看向众人。
最先闹事的锦衣男子先是一愣,而后放肆地上下打量她,出言不逊。
“正是良辰美景,才要进去销魂掷金。怎么,姑娘可是想陪大爷快活快活?”
白衣女子听了,也不恼怒,只微微一笑,问:“公子是……”
“大爷我是龙踞山庄少庄主的小舅子,吴成轩,两榜进士,供职文成院。你连大爷我你都不认识,还想在杭州城里混日子……”他还欲绵绵不绝说下去。
白衣女子秀眉轻展,“原来是龙踞山庄龙佐栖妾室吴氏的内弟。”
后头响起一片哄笑。龙佐栖未娶妻先纳妾,尽人皆知。无奈龙佐栖始终恋慕月冷山庄的月无情,即使妾室替他生下子嗣,即使月无情早已经化成飞烟,他也不能忘怀。他更是矢志效法当朝天子,发誓正室之位虚悬终生。所以这嚣张到极点的男子,顶多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妻弟罢了。
吴成轩恼羞成怒,正打算反击,却见白衣女子向他招手。“公子,请附耳过来。”
吴成轩咧嘴而笑,哼,始终还不是怕了?看她想说些什么。
只见吴成轩在白衣女子身前站定,她以广袖掩口,附在他耳边,细细低语。而他的脸色,由得意而凝重,由凝重而惊愕,再由惊愕而骇然,变了三变。
待白衣女子放下袖子,他早先的嚣张放肆气焰已不翼而飞,脸色煞白,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怎会知道?”
白衣女子笑了笑。这一笑,直似阳光破云而出,将她并不出众的五官,映衬得生动无比。她弯眉如月,笑眸似水,微微一福。“今日不客招待,欢迎公子改日光临。公子若因奴家今日冒犯而不再光顾,实是奴家的遗憾。”
吴成轩岂会听不懂她话中含义,连连摇动折扇,掩饰心中惶惑。“一定捧场,一定!一定!”说完,他便立刻如丧家之犬般,逃之夭夭。
原以为今夜一定能大破旧规矩,一哄而入的客人,悉数一愣。这吴成轩仗着自己是龙踞山庄少主的小舅子,又花钱捐了个文官当,故而为人蛮横霸道,一贯盛气凌人。怎么被这白衣女子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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