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极,又是完颜雍的主意。我捂着双耳,吼道:“不要弹了。”
琴音戛然而止,完颜亮走过来,愁苦地问:“阿眸,怎么了?是不是朕弹得不好?”
“我不想听……我不想看见你……你滚……”我崩溃地喊,使劲地跺脚,只要他在面前,我就无端地生气,无法控制自己。
“阿眸,不要这样。”他握着我的双臂,“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朕一定为你办到。”
“我不想看见你!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我激烈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吼。
完颜亮无奈地离去,一步一回头,直至我大吼一声“滚”,他才快步离去。
我不再紧绷,回到寝殿,坐在床头,发呆。
第十五日,他又送来一件珍宝,自信地笑,“阿眸,你一定会喜欢。”
他让我坐在床沿,接着他掀开宫人端着的木案上的红绸,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珠光流转的玉履。不得不承认,这双玉履精美得夺人心魄,缀满了玛瑙珍珠,可谓巧夺天工,比完颜雍送给我的那双金缕镶玉凤头履还要好看。
这一次,完颜雍有没有出谋划策?
“阿眸,喜欢吗?”完颜亮审视我的面色,笑道,“穿在你脚上,一定很美,朕为你穿上试试。”
话落,他蹲下来,为我穿上那双玉履。
我思忖着,他送给我玉履,是想代替那双凤履在我心中的位置吗?
大哥,你知道吗?你送给我的凤履,谁也不能取代。
“很好看,很美,阿眸,你觉得呢?”完颜亮愉悦地笑,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是吗?”我脱下玉履,走到书案,拿起砚台,砸在玉履上。
顿时,那些珍稀、美丽的玛瑙、珍珠碎裂开来,粉末四溅。
他奔过来,惊叫道:“阿眸,你做什么?”
我继续砸着,他抢了玉履,横眉瞪我,怒火在眼中跳跃,看来已经动怒了。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我也瞪他,丝毫不惧。
完颜亮的眼中伤怒交加,沉声道:“朕为你做尽一切,讨你欢心,将你捧在掌心,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毁了朕的心思?”
“滚!”我歇斯底里地叫道。
“你——”他扣住我的手腕,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正发泄他的雷霆之怒。
手腕很痛,好像快断了,我咬唇忍着,他的手背青筋凸现,逐渐加力,好似一定要折断我的手腕。
最终,他松开我的手,愤愤地离去。
接下来的两日,羽哥和明哥不时地劝我,劝我想开些,不要再顶撞陛下,更不能激怒陛下,否则吃苦的只有我自己。
羽哥语重心长地说道:“元妃,陛下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妃嫔这般好,赏赐奇珍异宝不说,还好声好气地哄着。倘若是其他妃嫔顶撞陛下、对陛下不敬,陛下早就赐死她们了。”
明哥也劝道:“可不是?元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就算陛下之前对您有点过分,但如今陛下对您可好了,这可是万千宠爱、圣眷优渥,其他妃嫔羡慕还来不及,元妃不要再把陛下赶出去了。”
我怒斥一声“闭嘴”,她们就不再喋喋不休了。
之后,完颜亮不再来蒹葭殿,只嘱咐太医为我把脉、治病。我按时服药、进膳,希望康复得快一些,而他没来的这些日子,我觉得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三月,江南和小岛早已春意盎然、桃红柳绿,金国的上京位处东北极寒之地,春日来得迟,风中还有些许瘆人的寒意,蒹葭殿的前庭倒是出现了一点春意与翠色。
这日,羽哥和明哥极力劝我到前庭看看春光,我也想尽快痊愈,就披上御寒的轻裘出了寝殿。
前庭植有多种树木,虽然春日迟迟,几日前仍然光秃秃的枝梢竟然抽出绿芽,翠盈盈的嫩芽在乍暖还寒的风中摇曳,煞是可爱。
“花苑的桃花、杏花已经开始结苞,待四月开花后,元妃去赏花吧。”羽哥见我心情不错,趁机劝道。
“是啊是啊,桃花、杏花,还有其他花儿,迎风怒放,一片花海,可好看了。”明哥笑道。
许是完颜亮命她们劝我多出来走动,让心境、精神开朗一些,她们才这么卖力。
我不置可否,仰头望着几只大鸟从湛蓝的天空飞过,天高云淡,心生向往。
一行人踏进宫门,为首的是两个艳丽的年轻女子,身穿华贵的宫装,应该是完颜亮的妃嫔。
羽哥低声对我道:那个披着雪白狐裘、姿容美艳的女子是贵妃大氏,那个内穿桃红宫装、容色娇媚的女子是修容耶律氏。明哥不屑道:若非元妃病着,贵妃大氏就不会那般得宠,也就不会那么嚣张了。
我心中冷笑,她们得宠与否,与我无关。
贵妃和修容站在我面前,浅笑盈盈,略略低下螓首,齐声道:“见过元妃。”
身后的宫人向我行礼:“奴婢参见元妃,元妃万福。”
羽哥、明哥也屈身行礼,“奴婢参见贵妃、修容,贵妃万福,修容万福。”
我暗自思量,我幽居养病,这二人来做什么?
这二人应该都是北人,身形高挑纤瘦,不若大宋女子的纤巧娇弱。贵妃较为美艳,尤其是那双蕴着风情万种的眼眸,仿佛能够勾魂夺魄,只消她看一眼,男人就都为她软了筋骨。修容的身形略小一点,娇媚可人,明眸皓齿,是男人都会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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