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追究这件事,握着我的手,“明日一早,朕让太医给你诊治,待你病好一些,便可外出,届时就可以和乌禄相见,是不是?”
我终究答应他,他说的对,只要顺从他,就可以见大哥一面。
次日早间,太医为我把脉,开了药方,之后明哥跟随太医去端药回来给我服用。
服药后,我躺下来,没想到昏昏然地睡着了,醒来时不知什么时辰,羽哥和明哥都不在寝殿。
忽然,外殿好像有人,我正想开口喊人,却听见完颜亮的声音,就没有出声。
“你不必担心,阿眸已经听从朕的劝,让太医医治,相信再过几日就能康复。”完颜亮嗓音高扬,听来心情不错。
“如此便好。”
是大哥的声音,我不会听错,可是大哥怎么会来这里?难道完颜亮真的让我见大哥?
完颜亮又道:“乌禄,虽然你与阿眸相识在先,不过她已是朕的才人,今生今世都是朕的人。”
无颜应道:“臣明白。”
“你们相识的经过,阿眸跟朕说过了;其实,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朕不想知道,但是,朕要知道,你对阿眸是兄妹情谊,还是男女之情?”完颜亮的质问有点儿咄咄逼人。
“陛下明察,臣只当才人是妹妹,对才人只有兄妹之谊。”无颜的回答,嗓音沉厚,干脆利落,仿佛无须考虑,仿佛他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似有一柄小刀刺入胸口,心,剧烈地痛,一寸寸地下坠……
大哥,为什么否认你对我的情?大哥,虽然你从来没有对我表明心迹,但是,你送我那双凤履,还附了一封书函,诗笺上写着《月出》;我知道,《月出》是一首情诗,假若你对我无男女之情,怎么会写一首情诗送给我?
大哥,你真的只当我是妹妹、对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吗?
完颜亮声音高朗,“朕相信你不会欺瞒朕,对了,阿眸有一双金缕镶玉凤头履,你可知,这双凤履是什么人送给她的?”
无颜安之若素地回道:“臣从未见过陛下所说的凤履,臣不知。”
他欺瞒完颜亮,想必是担心完颜亮别有所想,也担心给我带来灾祸吧。
大哥,真的是这样的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
“阿眸康复之后,朕册封她为贵妃,日后再晋封皇后,如此,朕便可与阿眸厮守终生,你以为如何?”完颜亮这么问,是别有用心,是对无颜宣告:我是完颜亮的女人。
“陛下对才人宠爱有加,是才人的福气。才人圣眷优渥,得享荣华富贵,臣这个义兄,也深感欣慰。”无颜的回应无懈可击。
“好!”完颜亮大声道,颇显豪迈,片刻后,他又问,“朕忽然想起一事,阿眸说,你们在临安相识,乌禄,你去临安做什么?”
“臣……的母亲身染恶疾,臣去临安是寻访一位名医,向那位名医求取治病药方。”无颜的回答微有滞涩。
完颜亮“嗯”了一声,好像不太相信。
照此看来,完颜亮对无颜颇为猜忌。
过了片刻,完颜亮道:“待阿眸醒了,你与朕进去看看她。”
闭着眼,泪水长流。
大哥,你对完颜亮说只当我是妹妹,是真心话,还是骗完颜亮?
大哥,我原本希望你能救我,而今,我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吗?
大哥,我越想越不明白,你明明送我那双凤履,明明送我那首情诗《月出》,为什么否认?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他懦弱怕事。他之所以否认,无非是觉得他无法和金国皇帝完颜亮相抗衡,一旦承认他对我有情,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一定是这样的。
大哥,你孬种!
大哥,是你亲手毁了当初的美好,是你毁了我对你的信任,是你毁了我最后的期盼!
大哥,我宁愿从未在这里见过你,从未!更宁愿从未与你相遇、相识,从未!
在家歇了一月,我再次外出游玩,由南至北,每到一城一镇,便停下来玩几日,再继续北上。
大哥说自己是建康人氏,我就在建康待了好几日,希望能在街头偶遇他,然而,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晃了七八日,终究与大哥无缘相见。
三月,春花灿烂的时节,我来到汴京,打算在大宋昔日繁华的都城好好游览一番。
靖康之变后,汴京和长江以北地域沦为金人的属地,好在金人颇为看重汴京,汴京城尚算繁荣。整整三日,我跑遍了大大小小好玩的地方,第四日,在城中一家酒楼吃午膳。
汴京和临安的菜肴风味颇为不同,各有特色,我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听见隔壁桌两个男子在说一件轰动半个汴京城的事。
话说金人李氏在汴京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是色中恶鬼,纳了七房小妾,这些妾室有骗来的,有买来的,也有自己送上门的。昨日,第六个小妾临盆,痛了一日一夜还是生不出孩子,就这么死了,一尸两命。
李氏并没打算好好安葬这个难产而死的小妾,命家仆用草席卷了尸首抬到城郊,随便挖个坑埋了就算。那小妾的娘亲与妹妹听闻此事,登门抢尸首,李氏非但不给,反而看上那妹妹,扬言道:只要那妹妹嫁给他当妾,他就厚葬姐姐。
那妹妹自然不肯,母女俩跪在府前,不让李氏抛尸。渐渐的,一些同情她们的民众聚集在府前,要李氏好好安葬,要不就交出尸首。李氏怎么会甘心被民众要挟?于是叫了一些金兵,把那些“刁民”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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