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六哥,不明所以。
忽的,眼前一晃,我看见六哥迅捷转身,从身旁侍卫腰间抽出银剑,在他们尚未看清楚形势的时候,那剑尖直直地刺进万大人的胸口。顿时,万大人身受剧痛,眼睛骤然收缩,不敢置信圣上会亲手杀他。
“你杀人灭口,毒杀叶将军的幕后主谋不是你还有谁?”赵俊寒声道,眸中杀机凛冽。
“陛下……”万大人挣扎了两下,软倒在地。
身为同僚的秦绘,眼见同党赴死,吓得满额渗汗,瑟缩着身子,深深垂首。
赵俊厉声问道:“秦绘,你作何解释?”
此时,秦绘才流露出真正的惊惧,“微……臣……真的不知……许是仇杀……许是万大人……”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我很想笑。
最想叶梓翔死的人,是屡屡败在他手下的完颜弼。
而秦绘是金国安插在大宋的奸细,自然要为完颜弼办事。
真正的幕后主谋,就是秦绘。
我亦迅速抽出侍卫的配剑,往秦绘的胸口刺去。
他闪避得倒是很快,大喊:“陛下,救微臣……”
我满腔怒火,一刺不中,发足狂追,从身后刺进他的身子,狠狠贯穿。
这一刻,我无比的快意。
叶将军,即使为你报了仇,你也不能死而复生。
秦绘挣扎了两下,最终气绝身亡。
哐啷一声,银剑掉地。
我看向六哥,惊异之色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这夜,六哥要送我去倾瑶别苑歇息,但那别苑是我的伤心之地,我再也不想去。
我住在临安城的客栈,他随我住在客栈,包下一层楼,他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
他想保护我,还是想黏着我、不让我走,我不愿深究。
次日早间,伙计将早膳送到他的房间,他拉我一道用膳,劝我多吃点。
“湮儿,这些都是临安名点,你尝尝。”赵俊笑着招呼我。
“嗯。”我依言尝了一口,却食不知味。
接着,他又夹了点心放在我碗中,哄着我:“湮儿,叶将军的死,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会补偿他的族人,重用他的胞弟。”
我疏离道:“六哥,朝上的事,我不想听。”
他坐到我身旁,拉住我双手,“湮儿,你是否怪六哥?”
我摇头,“我怪自己。”
赵俊大为不忍,“此事与你无关,你怪六哥吧,你要六哥怎么做,六哥都答应你。”
他状似真诚,可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
恰时,有侍卫进来,低声禀报道:“陛下,朝中有急事。”
赵俊挥手,侍卫出去。
“六哥,你回宫吧,无须担心我。”我浅浅一笑。
“六哥先回宫处理政事,今日晚些时候出宫找你。”他拍着我的肩,温言叮嘱,“湮儿,就在客栈歇着,我留几个侍卫保护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嗯?”
我颔首,“六哥,带一些糕点在路上吃。”
他笑起来,我取了一块丝帛包了几块糕点,递他在手中,送他出门。
这一去,六哥直到黄昏才来找我。
其时,我站在西湖岸边的画舫上,看一湖寒水,远眺西天绚烂的晚霞。
他登船,站在我身边,将一袭玉色披风披在我身上,“快入冬了,仔细着凉。湮儿,我下旨将叶将军风光大葬,抚恤他的家人与族人。”
“六哥,真的是秦绘和万大人毒杀叶将军吗?”我幽幽地盯着他,冷声质问。
“你还怀疑什么?”赵俊愣了片刻才问,满目的不可思议。
想了一夜,我总觉得叶梓翔的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突然出现在大理寺,秦绘和万大人知道我会救叶梓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饭菜中下毒,毒杀他。可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恃宠而骄,竟敢毒杀朝中大将?他们只是臣子,怎敢在案件未结的时候毒杀犯人?
除非,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握有生杀大权的主谋——六哥。
是六哥要叶梓翔死,是六哥下的密令,秦绘和万大人才敢行事。
事后,六哥顺势杀两个奸臣灭口,我便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六哥,我不想怀疑你,可那两个奸贼有胆量毒杀叶将军吗?”我怒声问道。
“他们有胆毒杀叶将军,我也很震惊。”他睁目,眸色骤然一亮,忿忿道,“你以为是我命他们下毒的?你以为我与你在画舫上闲聊品茗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他们下手?”
我不语,他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
六哥伤心的模样,让我很难过。
他捂额,看一眼碧水惊秋,狂躁不安,眉头紧皱,“湮儿,你竟然这么看待六哥!”
我也不想怀疑他,不想将他看成一个滥杀无辜、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忠臣良将的帝王。
赵俊又悲伤又愤怒,“我为什么要杀叶将军?你说,我为什么杀他?”
杀了他,大宋就可以和金国和议;杀了他,金国就不会再吃败仗,赵恒就可以永无归期,六哥的皇位就可以永远稳固。
可是,我没说,这番话,会撕裂他的心。
六哥真的没有杀叶梓翔之心吗?
“湮儿,六哥之所以纵容秦绘等人诬陷叶梓翔,一来,以和议休养生息,求得长治久安;二来,六哥想知道你在哪里,六哥想你……想找你回来……”赵俊悲愤地解释。
“真是这样吗?”
“六哥错就错在疏于防范,秦绘等人竟然胆大包天,让叶将军死得冤枉,死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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