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阿磐,你可知我有多么想你,只是,我一直压抑着,因为我无力选择你。
而今,我只想放纵一回,解我相思之苦,慰你长途跋涉之累。
或许,往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舟轻摇,我沉浮于他热烈的欲念中。
大掌抚过一处,便有一簇火苗腾起、一阵颤栗滚过,在他激狂而缱绻的抚爱下,我全身心地付出,只求魂灵交融、互诉深情。
天地不在,大宋与金国不在,国仇家恨不在。
唯余儿女私情,唯余火热情念。
漠漠轻寒压低的说话声突兀地传来,我猛然清醒,阻止他进一步的举动,“阿磐……”
完颜磐停下来,满目热念丝毫不减,抱我起来,轻吻我的额头。
“我不许你嫁给他!”他的掌心贴着我的脸腮,目露狠色,“你发过誓,非我不嫁!”
“嗯。”我颔首,泪水倾泻。
“我向你六哥提亲,可好?”
我摇头,六哥怎会将我嫁往敌对的金国?
他的俊眸染了桃红,血丝浅呈,水光摇晃,“你要我怎么做?湮儿,你说……”
我道:“什么都不要做……阿磐,江南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六哥和叶将军发现你的行踪,你会有危险。”
完颜磐坚决道:“我一走,你就会嫁人,我不走!”
“可是,你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我不许你嫁给他!”
他语声狠厉,双目赤红,狠狠地抱着我,似要勒断我的腰。
我道:“我不会毁诺,不会嫁给他,你大可放心。”
完颜磐深情凝视我,动气道:“诏书已下,你教我如何放心?”
我伏在他胸前,一时无语。
虽然早已猜到他知道我下嫁叶梓翔的消息后会有所行动,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到绍兴。
他会不会像他皇叔那样掳我北上?
我摸不透他的心,应该如何安抚他?
漠漠轻寒不敢进船舱,也不敢出声打扰,只低声交谈。
完颜磐松开我,指腹抚着我的腮,“气色不错,湮儿,江南的水把你养得更水灵细滑了。”
他握着我的手臂慢慢下滑,上下打量着我,突然黑眸一亮,捻着我夏衫的袖缘,“辛夷花,裙上也有。”
前阵子六哥赐给我六套夏衫,我说了一些要求,六套衫裙上便都精绣着大大小小的辛夷花。
今日这身行头,上着轻罗半袖短衫,腰系冰绡长裙,白色的裙面上绣着朵朵辛夷花,轻柔飘逸,与这夏季的湖景很合衬。
“湮儿,若不能娶你为妻,我会抱憾终身。”他贴着我的脸颊,脉脉倾诉。
“阿磐,距离婚期还有一段日子,我会寻机拒婚。”
“你记住,若你果真下嫁,我真的会抢亲。”
“嗯。”我转开话题,“对了,乐福她们好吗?”
完颜磐颔首,“莫担心,她们很好。”
他轻吻我的唇角,“去年皇叔南下寻你,你见到他了吗?”
完颜宗旺是我与他之间最深、最痛的一道伤口,是永远也无法回避的。
我道:“在黄天荡,我被他掳走,渡江时,我跃江才逃脱。”
他吻着我的眸睫、眼角,“皇叔也知道你将下嫁叶梓翔,暴跳如雷,我想皇叔也会南下吧,只不过没我快。”
“他也会来绍兴?”我故作惊愕,“他会怎么做?”
“也许,他会向你六哥提出和亲。”
“哦,六哥不会答应的。”
“若我提亲,你六哥也不会答应吧。”
我俏皮一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也许,他的父皇,金帝,也不会答应他娶我。
完颜磐温柔笑着,揽抱着我,望着窗外的山水风光。
湖风送爽,午后的燥热被带着潮意的湖风吹散,我依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也许,就这样与所爱的人荡舟游湖、听风品茗,平凡一生,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假若没有战争,没有敌兵侵犯。
朦胧之际,他温存地吻我,一点点加深,绵密,炙热。
我睁目,看见他炽烈如火的眸光,微微一笑。
倾心相爱的人,再怎么如胶似漆也不觉得厌烦。
他的嗓音低哑惑人,“今晚陪我,可好?荡舟湖上,夜间的湖光月色应该不差。”
心下犹豫。
如果六哥发现我突然失踪,一定会寻遍整个行宫,甚至将整个绍兴城掀翻。
“此行不易,我不想带着遗憾回去,湮儿,分离两年,换来一夜相聚,你忍心拒绝我吗?舍得撇下我回宫吗?”他半是求我,半是蛊惑我。
“好吧。”犹豫再三,我终究答应了他。
夏日光阴很长,却觉得今日尤其短。
暮色微降,烟笼碧水。
再租了一艘画舫,两船并列,让漠漠轻寒夜宿,也就近保护我。
船家烧了几样清淡可口的菜肴,我和完颜磐用过膳,便依在窗前望月。
星辰璀璨,一轮弦月泊于浅浅星河,仿佛一枚薄薄的白纸,吹弹可破。
湖中也是胜景,一湖繁星,像是宝石跌落湖底所散发的晶光。
波光潋滟,一圈圈淡淡的昏红随着水波晕染开,那枚月亮也随着水波幽幽摇晃着。
“江南的湖光山色令人心醉,我都不想走了。”完颜磐未曾松开过我。
“待久了也会腻烦。”
江南风物细腻而秀丽,是最适宜过日子的地方,然而,住在这里几日,便会酥软了筋骨,懈怠了意志。
成大事的男人不能待太久,会沉迷山水风色,会不思进取,尤其是身负中兴大宋重任的六哥,绍兴的山水只会让他变得更懦弱,让大宋变得更为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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