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日,宋出兵迎战,被东路军击败。
十二月十七日,完颜宗瀚率西路军抵达汴京城下。
金兵气势如虹,比上一次伐宋更加气势汹汹。
东路军八万,西路军七万,总共十五万兵马,齐聚汴京城下,成围合之势,汴京已成孤城。
今年年初,金兵围城,我宋禁军五万,各路勤王军十数万,守军共有二十万余。金兵北撤后,各路勤王军没有起到应有的防御作用,一部分被遣送复员回西北,一部分调往太原防守,与金兵作战损失不少,一部分在黄河南岸溃散,剩下的一部分被蔡景与李西敏等主和派大臣以军费匮乏为由遣散。此次,金兵南下,赵恒早于十一月发出勤王令,等了多日,却无将率军前来。因此,当金国十五万雄兵陈于城下时,汴京城内只有区区五万禁军。
城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一副兵荒马乱的乱世景象。
朝堂上,皇帝惶恐忧愁,群臣手足无措。
皇宫里,嫔妃、帝姬与宫人议论纷纷,奔走呼告,各种流言蜚语传得满天飞。
东路军抵达汴京的第二日,大皇兄赵恒驾临沁玉殿,忧色深重,满面憔悴。
我宽慰他不要太过忧愁,说不定六哥会带着勤王军回京呢。
“皇妹,上次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朕一直心怀愧疚。”赵恒的悲痛不是装出来的。
“大皇兄,已经过去很久了,臣妹不记得了。”我只能让他宽心,“对了,可有叶梓翔的下落?如今他在何处?假若他能回京御敌,也许会扭转乾坤呢。”
“朕也找不到他,就连你六哥也下落不明。”他重重地叹气,面目有些浮肿,该是多日未曾好好合过眼了。
我心生恻然,“大皇兄务必保重龙体。”
赵恒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开目光,“皇妹,金帅完颜宗旺向刑部尚书问起过你。”
我大惊,却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是吗?”
他果然没有忘记我,倘若我落在他手中,他是不是不会放过我?
突然,他断然道:“朕不会让皇妹再次落到完颜宗旺的手中,朕已经安排好了,你即刻离京南下,避过风头再回来。”
未曾料到大皇兄这般关心我,我感动地看着他,只听他凄惶道:“朕无能,朕是亡国之君,可是假若连妹妹也保护不了,朕有何颜面面对父皇?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嗓音哀痛,真情实意。
“皇妹,无论如何,你不能再留在汴京。”
“可是,父皇怎么办?臣妹不想离开父皇。”形势危急,我真的很怕再遇见那个禽兽不如的人。
“父皇年纪大了,金帅也不会对父皇怎样,你就不一样了,上次……这次若是破城,金帅一定不会放过你。”赵恒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真的要离京吗?真的要南下避祸吗?真的要离开父皇吗?
他又道:“朕已和父皇商讨过,父皇很赞同你离京南下。”
父皇也应允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最终,我决定南下避祸,避开完颜宗旺。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我想与父皇多聚几日,兴许此次一别,就是今生的诀别。
十二月十八日,天色微亮,拜别父皇。
父皇搂着我,泪水长流,“皇儿,外头不比宫里,不要刁蛮任性,要懂得与人为善,懂得忍。”
我也是泪流满面,不停地点头。
父皇谆谆教诲,“心上一把刀,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忍。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忍得保全自身,才能笑到最后。”
我哽咽难言,只能用力地回抱父皇。
“皇儿,无论父皇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不要为了父皇而苦了自己,明白吗?”
“父皇会好好的,待金兵北退,儿臣就回京与父皇相聚。”
“好好好,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父皇松开我,为我拭泪。
离别之际,满怀哀伤。
最后一次拥抱之后,我决然起身,离开龙德殿,没有回首,没有停留。
我知道,父皇一定站在殿门处望着我,满目不舍。
我轻车从简地离开皇宫,直奔城南,却没想到,我的前方不是一条通往江宁府的大道,而是一条早已铺设好的阴谋之道。
大皇兄派二十名大内护卫保护我,雪儿和霜儿也随我南下。
离京的道路从那片辛夷树林擦过,我让车夫拐道,最后一次去看看辛夷树林,最后一次悼念那逝去的青涩恋情。
碧影乱,莺声碎,离别宽衣带。
风凛冽,人不见,黄云暮合空相对。
站在辛夷树下,往事一幕幕,脑中翻腾,心中剧痛。
阿磐,此去不知前路如何,永别了!
阿磐,愿你再不回汴京,将我忘却!
阿磐,我爱你!
泪眼模糊,繁华倾陷,满目苍茫。
“帝姬,赶路要紧,此地不宜久留。”雪儿柔声劝道。
“帝姬,说不定半年后就回京了,这里还是可以常来的。”
霜儿扶着我,不然我已伤心得不支。
回眸,最后一眼望辛夷树林,我毅然登车。
陡然,前方传来马蹄踏击大地的响声,震天动地,烟尘滚滚。
雪儿和霜儿震惊地望向前方,我亦举眸望去,护卫们纷纷抽剑,严阵以待。
眨眼的功夫,前方的马队出现在官道上,纵马而来,气势惊人,裹挟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一名护卫道:“帝姬,来者不善,速速上车。”
马队皆是身穿黑色劲装的彪悍汉子,我心生不妙,情急之中,灵光一闪,让雪儿坐上马车,拽着霜儿隐藏在树下的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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