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他来到河边,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忽然发现他的嘴唇毫无血色,且有淡淡的紫色。
这应该是中毒之象。
他中毒了,却骗鬼面狐狸没有中毒?
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洛云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立不安地等他苏醒。
大半个时辰后,萧胤终于醒了,病入膏肓似的,双眼无神。
她淡淡道:“你没事了?死不了?”
他轻轻地眨眸。
“我走了。”
她站起身,想说“你自生自灭吧”,终究没说出口。
直至她前行五六步,萧胤才低声道:“我饿了,捉鱼充饥吧。”
洛云卿慢慢止步,终究没有丢下他。
一边捉鱼一边想,为什么不狠心一点?为什么心软?为什么……
他望着她,她站在河里,沐浴在日光里,周身萦绕着灿金的光圈。她的衣裳湿透了,紧贴着身躯,饱满的胸脯呼之欲出,在日光的照射下,那薄薄的罗衣似乎变得透明,曼妙的躯体一览无余。
萧胤轻轻勾唇,淡淡地笑。
她拿着两条鱼回来,准备生火烤鱼。
他解了外袍,递给她,“把衣裳换了,仔细着凉。”
她怔了半瞬,默默地接过外袍,去远处的草丛更衣。
他正在钻木取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惊叫声,立即赶过去。
她坐在地上,奄奄一息,脚踝有蛇咬的伤口,呈乌紫色。
他立刻抱她回到河边,为她吸出蛇毒。
洛云卿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心烦意乱。若是国师,也会为自己吸蛇毒的。
“没事了。”萧胤擦拭嘴角的血迹,“我给你包扎下。”
“我自己来。”洛云卿连忙道,撕了布条,包在脚踝的伤口处。
烤鱼的时候,她想起那次和国师坠落悬崖、在碧潭烤鱼吃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将一条大鱼吃得干干净净,问:“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她横他一眼,继续吃烤鱼。
忽然,他倒在草地上,手捂着胸,弓身如虾,五官痛楚地揪成一团。
“怎么了?”洛云卿担忧地问,“很痛?”
“脏腑……绞痛……”萧胤竭力克制,却无法抵挡剧痛的侵袭。
“是不是中毒?”她忧心不已。
他点头,在地上翻滚,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洛云卿怜悯地叹气,若是国师,定能为自己解毒。
忽然,他拽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好像这是他唯一的依赖之物,是他的救生浮木。
很痛,手快断了,但她没有抽回来,到底不忍心。
不知过了多久,萧胤痛楚的症状减轻了,呼吸顺畅了些,眉宇舒展开来。
她扶他坐起身,他呕出乌黑的血,人似乎轻松了不少。
“芙蕖木香、紫罗兰的毒与蛇毒许是相生相克,以毒攻毒。”他轻声道。
“那你体内的毒解了?”洛云卿惊喜地笑。
“余毒未清。”
“这么说,是我救你一命?”
萧胤淡淡一笑,尔后打坐调息。
她呆呆地看他,国师也喜欢这样打坐调息。
想到此,她想起被这个可恶的萧胤夺去清白,心头的恨狂烈地燃烧。
洛云卿气呼呼地站起身,快步前行。
再对着他,她非发疯不可。
————
走了半个时辰,洛云卿停下来歇息,坐在河边,将脚丫子浸入清凉的河水,烫热的身子顿时清凉起来,舒爽极了。
泡脚后,她穿好鞋袜,站起身,望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萧胤!
他竟然一直跟着她!
她继续前行,他快步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你不担心鬼面狐狸去而复返?”
“你怎么还没死?”
“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死了,我拍手称快,是我最开心的事。”
他淡淡一笑,俊朗的眉宇闪着斑斓的光泽。
鬼面狐狸再也没现身,他们顺利回到建康城。
洛云卿回洛府,不再住在芙蓉花馆。
她消失了几日,洛正刚、秀娘等人自然担心得整夜睡不着,广派人手找她。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看见她平安归来,喜极而泣。
算了算日子,她觉得应该不会怀孕,但这种事很难说,她担心了好些日子。
在她回来三日后,三皇子萧昭自己回来了,不过衣衫褴褛、形容污秽,在自家府前被人误认为乞丐。
而萧胤寻回赈灾官银、剿灭鬼教,立了大功,齐皇破格提拔他为羽林卫副将,负责宫禁守卫。
这日,齐皇派安总管来接洛云卿进宫,她拜见了齐皇,听了一番他的关心之语,就出宫了。
齐皇与四个美男不分昼夜地寻欢作乐,气色更差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短短两三月而已,好像老了三年。
他耽于声色、纵情享乐,将朝政交给国师,朝中怨声四起。
以沈相为首的朝中重臣跪在九华殿外三个时辰,他也没有接见他们。
洛云卿想,齐皇再不收敛,只怕会失去臣民的心。
这日,她在燕子楼,萧胤不请自来。
“你想要我关门放狗吗?”她不客气道,板着脸。
“我更喜欢咬我的人是你。”他不羁地笑。
她懒得浪费唇舌,径自离去。
忽的,他扣住她的皓腕,踢上房门,将她压在门扇,揽紧她的软腰,贴着他的身。
洛云卿惊魂初定,挣扎了片刻,终究放弃。
萧胤轩昂的身躯锁住她,冷沉的面目似含薄怒。他靠近她的唇,炙热的呼吸烫得她立即侧开脸,不过他只是闻香,夸张地做出陶醉状。
她恼怒地推他,他捉住她双手,脸颊摩挲她的脸腮,轻轻的,她避无所避,只觉得酥酥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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