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终于回神,踉跄着奔过来,惊惧地跪地,“下官拜见国师大人。”
“本座奉旨来听审,你且接着审案。”
苏惊澜的语声轻淡而飘渺。
洛云卿的感觉很不好,此事陛下都知道了,才让苏惊澜来听审。陛下肯定要保住太子的声誉,因此,此案的结局可想而知了。
原先,她捏造流言散播出去,是要向刘大人施压,没想到陛下听闻此事会干涉。
当真失策!
是她考虑欠妥!
由于国师坐镇,赵子隼稍微收敛了张狂之气,“大人,洛云卿假扮谢嫣兄长,欺瞒大人,藐视公堂,理当受到应有的惩处。”
刘大人为表公允,喝问:“洛云卿,你有何话说?”
“大人,民女假扮谢嫣兄长,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别无他意。”洛云卿伤心不已,国师自进来就从未看过自己一眼,“若大人要罚民女,民女无话可说。”
“来人,杖二十。”刘大人道。
“大人,国师日理万机,这杖责之事,容后再罚也不迟,还是先审案吧。”风华忽然道。
“风华公子言之有理。”刘大人赔笑道,拍下惊堂木,“你们五人当真没有说违心之言?”
洛云卿做最后一次努力,道:“既然你们上了公堂,为什么放过这坏人?只有指证他,将他绳之以法,你们才不会再受威胁,你们才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一辈子不开心。再者,此次不指证他,往后还有更多的女子受到伤害。”
风华公子又道:“诸人一言一行,神明皆知。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今日做了违心之事,明日必遭神明谴责。”
苏惊澜双目微阖,一动不动,似已入定。
五个证人面露惊骇之色,目光交流了一阵,终究说出自己的遭遇,指证赵子隼。
赵子隼面色一变,略有惊慌。
“方才你们不是这么说的,为何翻供?”刘大人喝问。
“大人容禀,昨夜,有黑衣人抓走民女的娘,威胁民女,倘若在公堂上胡言乱语,指证赵子隼,娘就小命不保。”小鱼道,“民女无奈,不敢指证赵子隼。”
其余四人皆是如此,亲人的性命掌握在赵子隼的手中。
刘大人喝道:“赵子隼,你可知罪?”
赵子隼自然不承认,说她们是诬陷,说自己没有派人抓走她们的亲人。
刘大人道:“虽有六人指证赵子隼奸污,但你们是受害者,且没有其他人证目睹事发经过,此案的确棘手。国师大人,不知您有何高见?”
苏惊澜的死鱼脸像覆了一朵朵的雪花,冰雪之色寒碜人,“本座只是听审。”
刘大人头疼不已。
洛云卿道:“大人,民女有一法,只要用此法,便可知赵子隼是否奸污了她们。”
“什么法子?”
“滴血验亲。”
公堂外响起一阵轰然惊呼。
她解释道:“两年前,李雪遭赵子隼奸污,诞下一女,此女已满周岁。只要赵子隼和此女滴血验亲,若是血液相溶,此女便是他的女儿,容不得他抵赖。”
赵子隼目露惊骇之色。
————
为示公允,赵子隼先与五岁的亲子滴血验亲,他们的血液相溶。
李雪的女儿的血滴入白瓷碗中,他却迟迟不滴血,右臂发颤,眼中满是慌惧之色。
衙差强行将他的血滴入白瓷碗中,两滴血慢慢相溶在一处。
赵子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如死灰,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住。
刘大人见此结果,命衙差抓住他,迫他下跪。
“赵子隼,你还有何话说?”刘大人喝问。
“大人,我……认罪。”赵子隼终于低头。
六个受害者喜极而泣,公堂外的民众用力地鼓掌。
刘大人判定,赵子隼奸污六个女子,罪不容赦,判绞刑。他担心太子面上无光,担心自己官位不保,惊恐地问苏惊澜:“下官这么判,国师大人可有异议?”
洛云卿看向苏惊澜,他站起身,径自往外走去,无视刘大人的话,冷漠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
“恭送国师大人。”刘大人躬身道,抹去额上的汗珠。
“恭送国师大人,国师千岁。”民众亦恭敬道。
她来到外面,愣愣地看他上轿,看那顶轿子渐行渐远。
谢嫣疑惑地问:“洛姐姐,你看什么?”
洛云卿回神,“没什么,回去吧。”
回到凤凰楼,伙计说雅间有人等她。
她上了二楼的雅间,见是萧昭,并不觉得诧异,“三殿下大驾光临,是想念敝店的菜色吗?”
萧昭含笑道:“我是来恭贺你的,洛大小姐可否赏脸?”
她坐下,黛眉微微挑起,“用凤凰楼的招牌菜恭贺我?”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也是。”
洛云卿确实饿了,拿起银箸便吃。
他舀了一碗羹汤放在她面前,“听闻那五个人证在公堂上不肯指证赵子隼,后来国师的侍从风华公子说了一句话,她们才肯指证。”
她颔首,他面有歉意,“当真惊险。云卿,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害得你差点儿……”
“是赵子隼太卑鄙,不怪你。若不是你说服她们,她们也不会站出来指证赵子隼。”她举起白玉杯,“来,我敬你一杯,当是谢你出手相助。”
“你真要谢我,就尽快帮我想送给皇后的寿礼。”萧昭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洛大小姐不让三殿下失望,那就是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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