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而已!叶枫讨厌感慨人生,一旦感慨了,就代表着有些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早餐是薏仁粳米粥,昨晚预约好的。纯麦馒头切成片,浸在鸡蛋里,用橄榄油炸了,一片片金黄香脆。刚上市的莴苣,叶子切碎,茎切成丝,用海鲜酱油拌一下,是这个季节最好的凉菜。一人一杯新榨的胡萝卜汁。
夏奕阳摆好碗筷,早该洗漱好的叶枫还没从洗漱间出来。他喊了一声,没人应声。他走过去,叶枫一嘴的牙膏沫,对着镜子在发呆。“没睡好?”他伸开双臂,轻轻揽过叶枫。他是凌晨三点上床的,动作放得很轻,不过叶枫睡眠向来浅,可能还是被他扰到了。
“我今晚早点睡。”
叶枫喝了口水,冲掉嘴里的牙膏沫:“我睡得还行,倒是你要多注意身体。”
“知道,我可不敢乱来,我还有媳妇和儿子要养呢!”
“知道就好。”叶枫回过身,亲了他一下。
叶枫喝了一碗粥,馒头和凉菜碰都没碰。胡萝卜汁端起来,又放下,嫌凉。夏奕阳皱眉:“怎么吃这么少?”
“可能刚起来,没什么胃口。”不管有没有胃口,叶枫都会陪着夏奕阳到最后。一日三餐,最近两人就只有早餐能碰一起了。
“那行,一会儿饿了,你把这些用微波炉热下。”夏奕阳现在都是吃完早饭就去台里。
叶枫帮着收碗:“以前我一个人不是也过得好好的,担心什么呀!”
“以前你是叶枫,现在你是夏奕阳的叶枫,这能一样吗?”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骄傲呢,叶枫伸手摸摸他后面,还好尾巴没翘上天。“我要不要改个名,叫夏叶枫?”
“形式不重要,咱们心里明白就好。”夏奕阳朝叶枫挤挤眼。叶枫噗嗤笑了:“我一会儿和你一块出门,我去广院一趟。”
“有事?”夏奕阳站在冰箱前回过头。
“我回母校看看,不行吗?”
夏奕阳不知是不相信她的话,还是不信任她的车技,沉思了一会,说道:“我送你过去。”
叶枫老实坦白:“我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看下白桦老师。”
白桦老师是新中国元老级的电台资深主持人,八十多岁了,老公是广院的老院长,两人从岗位上退下来后,还住在广院的教师公寓内。叶枫隔三岔五过去一趟,她说白老师是一本电台主持人的百科全书,每读一遍,都获益甚多。“那时间不会太久,我们就在广院吃午饭,我挺想念那道炒精片。”
“我最不喜欢那道菜。”叶枫脸上一副嫌弃样,眼角却弯弯的。
天气真好,很像汪曾祺笔下的季节,净朗、清澈,和风习习。进了广院,感觉像另一个世界,绿草如茵,大树挺直,教学楼林立,随处可见劲步如飞的阳光青年。岂不知有一天跨出广院的大门,就是面对一个烽烟四起的战场。
篮球场上的一个男生眼尖,一下就认出了夏奕阳:“那是夏学长。”然后所有人都看过来了,夏奕阳只得站住,微笑地和众人问好。
广院的校友名人云集,也没人大惊小怪,但夏奕阳还是让大家惊喜了一把,有人热情邀请道:“夏学长,一块打场球吧!”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附和。夏奕阳看向叶枫,叶枫抬抬眉:“是打不动还是输不起?”
学生们吹起口哨,还有人鼓起掌,夏奕阳扫视一圈,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你们留点面子的,看来是自作多情。行,来吧!”
学生们起哄:“夏学长,你千万别给我们留情面,输在你手下,是荣幸。”
夏奕阳脱下外套递给叶枫,挽起衬衫的袖子。接过球,几步运到栏下,跳起,投球,一个漂亮的两分。叫好声一片,引得路过的人都簇拥过来。叶枫看了一会儿,确定夏奕阳的水平无需她加油喝彩,这才离开。
广院的教师公寓在校园的最里端,三十多年前建的,样式早就跟不上时代,但绿树环绕,倒是另一种幽静安然。白桦老师的家在一楼,有一个极小的院子。院子里没什么名贵花草,就几盆兰草,品种一般,盆也是粗盆。
老太太一头白发,穿件中式的紫红丝绸夹袄,气色非常好,说起话,还是柔美婉转。
老太太膝下一儿一女,一个是中科院院士,一个是外交官,常年驻守国外。叶枫来过几次,都没碰到过。老太太说他们工作忙,我和老院长身体挺好,也没什么麻烦他们的。不过,有人来,老太太就格外高兴。她看谁都像小孩子,会拿出一堆的糖和点心待客。
今天,她一早起来做了荞麦馒头,里面包了奶酪和核桃仁。叶枫一进来,她急忙地从厨房装了一盘出来。老院长偷偷对叶枫说:“不是很好吃,你能咽得下去就意思咬一口,咽不下去就让她用袋子给你装着带回家。”
叶枫还是吃了一个,老太太期待的眼神太灼热。其实,还好,就是核桃仁太多,纯当补脑了。
老太太开心了,让老院长去书房,她要和叶枫好好聊天。她问叶枫工作怎么样,孩子怎么样,说着说着,她就说起了自己还在电台时的光景。那时是电台的盛世,电视还没普及,家家都有一台收音机。听说有的农妇到田里干活,都把收音机带过去,听王洁实、谢丽斯的歌,听广播剧,听单田芳老师的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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