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将那劫数一说,白玉堂不仅不惊反而哈哈大笑。
展昭不悦,“我在说正经的!”
白玉堂起身披了衣服,往桌边一坐,清晨稀薄光线里他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俊美容颜带着笑容,正所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用在白玉堂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
他道:“我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害的?即便有人害我,我五爷自认功夫过硬,来一个斩一个,来一双斩一双,就算来个十数百人,我也不会皱下眉头。”
展昭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堵,“就因为你这脾性,才容易咬了人家的钩还不自知!”
白玉堂见他脸色不好,加上刚才恶梦一身虚汗,脸上不屑这才收敛好些,“行行,我一定三思而后行,谨慎小心。”顿了顿,他又道:“不若遇到何事,我先回来问过你可好?”
展昭倒还真准备答应,还未及点头,玉堂却狡黠笑着道:“凡事需问过内人,可见我这夫君是百里挑一的难得。”
展昭一愣,顿时抬手抄起旁边枕头就砸了过去,“你叫谁内人?!”
白玉堂笑着躲开,见展昭神情好了许多,才道:“我去给你叫些吃的,再让人打一桶热水来。”
展昭点头,待白玉堂走了,愣愣在床边又坐了一阵子。
不是他大惊小怪,做个恶梦就如同女子般矫揉造作,而是那梦里真实感太强,强到仿佛他以为会一直陷在那个灰蒙蒙的世界里再也回不来。
那心痛感如此剧烈,甚至激荡的脑颅里都在嗡嗡作响。若是白玉堂真的出了何事……他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
何时这人在自己心头分量已经如此重?展昭后知后觉的发现,说不定对于白玉堂这个人,自己在乎他的深浅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
白玉堂呢?是否也如自己这般紧张自己?
可好歹也是两个大男人,左右总觉得别扭。
他摇摇头,努力将自己从不适感中抽离出来。早春的清晨还透着冷意,展昭汗湿了衣服,又在床边坐了一阵,风吹干脖颈的汗珠,让他抖了抖,白玉堂推门进来时,他刚好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白玉堂立刻皱眉,“我去找大夫。”
展昭还想说话,那人已转身出去了。店小二倒是个有眼色的,赶紧提了热水来,几下将房里的木桶注满了,又换了新的热茶壶提上来。
连跑好几趟,总算是将东西都奉齐了,早饭也热腾腾的摆在了桌上。
展昭摸了摸热水,见水温合适便拉过屏风来挡在一侧,脱了衣服裤子钻进了水里。
热水覆盖全身,舒服的让他差点哼出声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隔了会儿房门推开了。
白玉堂本想拉大夫来,可那大夫偏生走不开,听了他说的,只包了两份药包给他。
“不过小风寒而已,吃点就好了。”
看那大夫说得云淡风轻,白玉堂只好拿了药包回来,在楼下时让小二去煎好了端上来。他自己先一步回了房。
一进门,紧闭的房间里热气翻腾。
屏风遮挡处传来哗啦啦水声,白玉堂走过去将那猫儿搭在屏风上头的衣服拿下来,又出了趟门,让小二拿去后院洗了。
再回来的时候,展昭开口道:“你进进出出是在干什么?”
一开门,风就嗖嗖往里灌,好在水烫,倒也不觉冷。
“还不是伺候你这猫儿。”白玉堂撩袍在桌边坐了,端起碗吃起来。
展昭有些尴尬,顿了顿才道:“麻烦你了。”
白玉堂一挑眉,目光往那屏风处一斜,“你若要这么说,我可不高兴。”
展昭好笑,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浮现一个画面。
白衣翩翩的玉面公子,嘟着嘴皱着眉叉着腰,“我可要不高兴!”
噗……
白玉堂耳朵动了动,“你笑什么?”
“没什么。”展昭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又响起声音,店小二端进药碗来。
白玉堂打发他走了,自己端着碗绕过屏风,“先喝药。”
展昭一惊,“你怎么过来了!”
白玉堂莫名其妙,“我怎么不能过来了?”
展昭被问得一堵,是啊,为什么不能过来?可是……低头看看自己,清水几乎遮不了什么,白玉堂端着碗就这么走过来,站在木桶边,目光毫不避讳地将他全身看了个遍。
“喝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白耗子的嘴角似乎扬得更高了点。
展昭耳朵一阵红,面上努力撑着,靠过来,接过碗咕噜咕噜喝了。
白玉堂就那么看着他。展昭黑发散开在水里,浸湿了,更如墨般,身子精瘦,锁骨凹陷处仿佛一对振翅蝴蝶,白皙脸蛋被热水蒸得微微发红,身子也染上一层绯红……
嗯……原来展昭身上的肌肉还挺明显的……
展昭几口喝完药,也不管苦不苦,将碗往白玉堂手里一塞。
“喝完了!”
白玉堂这才慢条斯理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他,“泡得差不多就出来吧,我听说猫都不太喜欢水。”
展昭瞪着他,白玉堂这才笑着绕出去了。
洗完澡出来,展昭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黑发还湿着,白玉堂取了白布来慢慢给他擦干。
展昭坐在桌边吃早饭,肉包子小白菜瘦肉粥,俱是自己爱吃的。他抿了抿唇,端起碗来一言不发的开吃。
白玉堂也没想让他道谢,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养猫是一件需要耐心且十分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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