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叫来范宗华,道:“此处四面有人家没有?”
范宗华回答:“南通大道,东有榆林,西有黄土岗,北是破窑,共有不足二十户人家。”
包拯便让范宗华扛着高脚牌,上面写着“放告”两字,叫他四处去知会,若有冤枉的人家就来天齐庙伸冤。
范宗华应了,扛着高脚牌就四面八方地去找人。这边看见张家,“张大哥!你打官司不打?”
那头看着李家,又问:“李老二,你冤枉不冤枉?”
结果四方邻居皆骂,“你这做官的偏生要人家闹官司!你安得什么心!”
范宗华被骂了一顿轰得四处跑,他倒也不生气,继续一路一路地去问,走到北边破窑时,他站在那处大喊:“包大人在天齐庙放告,有冤枉的都去伸冤啊!”
话音未落,听得一人在后面喊:“我有冤枉!快领我去伸冤!”
范宗华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道:“怎么是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哪里来的冤枉?”
原来这位婆婆,范宗华是认得的,早些年的时候范宗华的父亲在这处秦家做下人,老实憨厚,与人为善,这老婆婆当年是怎么被接进来的他不知道,却知道这秦家人对她十分好。可这老婆婆也不知有什么难过事,一天到晚哭不停,生生把眼睛哭瞎了,这范胜——也就是范宗华的老父亲,一直照看着她。老婆婆性格也好,知道范胜对自己好,便经常打赏着,范胜不过贫苦百姓,拿了这些好处,自然更是感恩。
后来秦家没落,死了许多人,照顾老婆婆的人也没了,知道她来自哪里的人也没了,所谓:人在人情在,人亡两无交。这老婆婆便不好再继续住在秦家里,只得搬出来。
范胜原本想让她住自家,那老婆婆却怎么也不肯,还好北边有处破窑,范胜就收拾了收拾,让她住下了。
也多亏范胜照顾,平日里送饭送菜,风雨无阻,又恐她一个老人家被欺负,总是多留个心眼。后来范胜去世,过世前交代范宗华,这老婆婆当年身世坎坷,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让他好生照顾着,绝不可亏待了。
范宗华谨遵父命,之后对老人家照顾稳妥,从没怠慢过,平时也唤老太太做妈妈。
如今这位却是要告状,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有什么事要告状的?”
老太太道:“我要告我那不孝儿!”
范宗华吃了一惊,“你哪里冒出来个儿子?”
老太太杵着一根木杖,瞎着眼道:“我这儿子,非好官不能判断。早先听人说起包大人是个清正官,我若是此时不告,还要等到何时?怕是等我死了,也断不了这心结。”
范宗华听得稀奇,只得领了她去,道:“那就跟我来罢。”
说着两人回了庙宇,范宗华将人往里带,一手好生扶着。
门口展昭和公孙策正说着话,远远见人来了,公孙策看见老太太闭着眼,问:“老婆婆可是有眼疾?”
范宗华道:“早些年哭瞎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好。”
公孙策道:“不麻烦的话,可以让我看看。”
范宗华点头,却听老太太道:“瞎了这许多年,也不急于一时,我此时要申诉,且带我进去见上包大人一面。”
公孙策暗暗吃惊,见这老太太穿着破烂,形容憔悴,可说话却是有条有理,规规矩矩,还端着几分莫名的气质,是从内而外的,断不是装出来的。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却有这么一位,可不让人奇怪么。
公孙策便让过身,旁边展昭也觉得奇怪,两人便跟了进去。
里面庞统和包拯正聊着国事,庞统见有人来了,便起身准备出去。却又看见公孙策等人跟了进来,一脸的好奇,他也顿住了脚步,疑惑地看二人。
展昭道:“听说是来伸冤的,这老太太看上去有些不简单。”
庞统一挑眉,也就站住了,跟着看。
范宗华带人到了位置,便说,“这前面坐的便是钦差大人了,你有什么冤枉只管说。”
老太太却是道:“还请其他人都避开,我只能单独对大人说。”
范宗华一愣,却见包大人摆手,“既如此,你们都下去。”
展昭和公孙策对视一眼,两人耸肩,得,看不成了。
庞统带门,几人先后出了屋子。待到四下人都离开了,屋里一下安静起来。
只有包兴还跟在旁边伺候,又给老太太端来椅子,扶着坐下。
老太太一坐下,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哀道:“包卿!哀家苦啊!苦啊!”
这话一出,包兴差点没下巴落地,就见包拯也难得的变了脸。
什么包卿、哀家都出来了?!
包拯起先还以为这婆子脑筋不清楚,却见她气质不凡,虽穿着破烂坐得笔直,形容十分得体。他暗下心惊,问道:“婆婆如何说这话?”
老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这一说,可把包拯吓得不轻。
你道眼前人是谁?竟然是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而这坎坷说来又真是复杂又复杂。当年先皇有两位得宠妃子,分别是李妃和刘妃,这老婆婆就是当年的李妃。当时两妃同时有孕,又同时生产,却不想那刘妃心思颇深,买通了李妃的接生婆,在李妃诞下龙儿的同时,却是用剥了皮的狸猫调换了刚出生的孩子。这可不得了,接生婆抱出来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触得龙颜大怒,下令将李妃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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