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一班的学生误会他们斗殴，这断手断脚流了一地血的场面，确实整得跟凶案现场似的。
几个人看到沈真跟看到救世主一样，陆晗松了口气，体育委员则叫了声沈哥就被他的脸色吓得不敢再说话，缩着头躲到同学身后。
陆晗除了脸上有血，看起来一点伤都没受，沈真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打开医药箱，蹲下身快速地给躺着的学生检查伤口，同时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医药箱里有纱布和棉花，陆晗边和体委一起帮伤员止血，边简略地向沈真陈述事发经过。
事实就像沈真猜测的那样，体委和另外两个同学想翻围栏进球场打球，其中一个看到路过的陆晗，挥手和他打招呼时脚一滑从围栏上掉下来了，还砸到了他下面的同学，两人一块摔到石头上受的伤，体委倒是没事，就是吓得够呛。
躺着的那学生头摔破了，流着眼泪对正给他包扎后脑勺的沈真哽咽道：“沈哥我好疼啊，脑浆疼，刚眼前都是黑的，我是不是摔傻了？”
手腿都能动，还有力气哼哼唧唧地说傻话，大概是没真的摔坏。
沈真都快被这几个小子气笑了，在他脑袋上用力打了个结，声音温和地说：“你还怕摔傻了？不是本来就傻吗，不然你怎么没事爬围栏呢，六米高你都敢爬，我就没见过比你们还傻的人。”
沈真声音不大，但那冷冰冰的表情很明显地表现出他在生气，四个小孩第一次见他发火，一个个噤若寒蝉，乖乖地闭上嘴装鹌鹑。
沈真给另一个学生缠纱布的时候，刚才去报信的一班男生跟着林丹丹过来了，林丹丹把手机递给沈真，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了看四个学生，最后眼睛落在摔破头的男生身上，吃惊道：“怎么搞的，中午不回教室里休息，打成这样？”
沈真和她道了谢，又冷淡地说：“爬铁丝网摔的。”
体育委员见沈真开始打电话，问说：“沈哥你打给我们家长吗？”
沈真闻声看向他，直看得体育委员忍不住低下头了，他方收回目光继续拨号，说：“打给他们班主任和家长。”
校医很快从校外赶回来，把沈真没弄好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沈真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等两小孩的班主任到了才走。
这个事情很快传到校领导的耳朵里，两小孩一个尺挠骨双骨折，一个脑震荡加胫腓骨骨折，身上都缝了针，伤得不算重，但是事故的影响很坏。沈真和另外两个班主任被校长叫去批评了好半天，林丹丹是今天的轮值老师，对这次事故负有直接责任，也没逃过一顿训。
终于挨完骂回办公室，林丹丹脸色很差，几次看着沈真欲言又止，等沈真收拾好东西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才开口叫住沈真：“沈老师，等一下。”
沈真心下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说：“林老师还有事？”
“沈老师，你是不是……”林丹丹支吾了好一会，眼睛向沈真戴着表的手腕一瞟，抬起头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中午要只有我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真说：“不用谢我，出了这种事大家都得担责任，何况胡闹的还有个是我班上的，”他见林丹丹半晌没说话，又站着不动，只好主动道：“林老师你还有事？”
林丹丹目光游移，抿了抿嘴，满脸挣扎，像是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问：“沈老师，你的手表……真是你爱人送的吗？”
林丹丹的表情里带着明显的抗拒，沈真挺无奈的，觉得这姑娘太能抗打击了，他笑了笑，故意说：“对，纪念日送的。”
林丹丹的眼神瞬间变了，那眼神让沈真回想某段不愉快的记忆，他有点不舒服地转开眼，说：“林老师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林丹丹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垂下眼，勉强弯了弯嘴角，说：“再见。”
沈真很累，只想快点接了陆晗回家，摆了下手就转身走了。
他没有看林丹丹，也没有发现她脸上浮现出的、混杂了伤心和轻蔑的复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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