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爷的目的是什么,不叫你死在这便是了。”
“你将我扔下,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怕到时候会有人找我拼命,你怕死,爷也怕,只想酒肉人生,肆意地活下去。”
郝军医营中。
郝军医把对付瘟疫的方案一一列下,呈给霍遇看。
“这瘟疫不是没有对策,其实道理和天花是一样,只不过是在此地第一次出现,大夫都没什么经验,才造成了这种后果。王爷您想,咱们的士兵就算身体素质再强,也不可能几千人里面一个受染者都没有。这说明了要么是咱们以前都得过这种病,要么是咱们大家一起吃过什么东西,能对付这病。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想一想,一定能想出来。”
“就算想得到又如何?各地草本习性不一,咱们行军时更是什么都吃,就算找得出来是什么,等送过来她也没命了。我倒是听过上古一法子,用人血喂养,能治百病。”
“我的爷哟!您今个儿才出了一大碗血,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折腾,那以血换血只是上古蒙昧时的土方子,怎能信呢?”
“你不是说过定期放血是没害处的吗?咱们上千个弟兄,一人一小碗,试试再说。”
“其实……”郝军医抚须,原想故意卖个关子,可一对上霍遇狼鹰似的眼神,什么关子都不敢卖了,“这土法子其实也有点歪理,我之前在蜀都查阅当地记载,西南所流行的蛊毒有种治法就是人血喂养,先给中蛊者放掉坏血,再用好血补给。其实这蛊毒压根不是什么秘术,就是疾病。蛊虫也就是一般的虫子,虫子大多长在阴晦肮脏的环境下,人也容易在这种环境下生病,如此一来虫子其实也只是传染疾病的其中一环。既然这法子对蛊毒有过起效的先例,试试倒也无妨。不过弟兄们行军已经够苦的……这该如何开口?”
“每人献上几滴,积少成多,爷出大头。总之死马当活马医,结果也不可能更差。今夜木屋那里你照看着,爷再去梁府偷几支人参回来。”
“梁府私占那么多上好药材,却不肯在百姓危难时为百姓谋福,偷他几支人参灵芝换孟将军后人一条命,并不为过!”
梁达才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怕他还没能等到打完仗,霍遇给他永安府王侯府邸的茶叶代理权,家中就被这群兵给吃空,坐等饿死了!
霍遇刚走,他就去把女儿骂了一通,梁夫人叉腰护在女儿跟前:“你骂女儿做什么!她没本事巴结上王爷,你就有本事了?哪有你这卖女求荣的爹!你是不是想卖了咱们女儿,给你儿子换功名?老娘告诉你!女儿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你敢拿她换你儿子前途,我就烧了你的院子!”
梁达冷笑:“你看这院子里,现在还是我的院子吗?”
“你当初就不该引狼入室!”
“我引狼入室?你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狼真的来了还能容你躲闪!妇人之见!”
梁嫣最怕父母争吵,大喝一声:“别再吵了!”转身跑开。
她跑回屋里啼哭,哭罢看着窗边月,又亮又圆,月亮是那么好看,可她却没办法走出梁府去找他,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主!出了院子,她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月色那么美,耳边却只有蛙声起伏。
卿卿时常感觉自己顺不上气,疼的时候五脏六腑都疼,不疼的时候就呼吸困难。
孟九一连几日都待在屋里陪她,哪儿也不曾去,想必闷坏了。
她不曾想过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陪伴自己的会是一条狗,谁又能一开始就知晓后事呢?
她一定得活着,活着还孟九恩情,活着回瑞安。
过了晌午,郝军医迎来一件喜事,老当益壮的身体飞奔到窗前:“孟姑娘!这下有救了!有救了!”
卿卿不知所云,扶着床沿艰难起身。
“姑娘,你看谁来了!”
她卧床久了,脑袋昏昏沉沉,便派了孟九去看,片刻后,孟九领着哈尔日进屋。
“你怎么会来?让霍遇瞧见了该怎么是好!”
“是我在路上遇到了常主簿,他染了风寒难以继续赶路,便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叫我代为赶路!”
“那日你出蜀都,可曾遇见他?”
哈尔日意会到卿卿口中的“他”便是薛时安:“薛公子一切安好,因洛川有事需主持大局,便先回去了,他叫我在暗中跟着王爷和姑娘,你们到隆夏时我跟丢了,万幸遇到了常主簿。”
“霍遇脾性你最清楚,我只怕他迁怒于你……你……要不先躲一躲?”
然而已经晚了。
霍遇破门而入,身上寒冽之气肉眼所见,郝军医试图相劝:“王爷,哈将军带来的药物是有用的!给姑娘治病为先……”
霍遇擒住哈尔日喉咙,掐着他问道:“常言呢?”
袍泽兄弟,最坏的结局不是反目,而是心生芥蒂,失去信任。
霍遇问出第一句,所有人都看出他怀疑哈尔日此行目的不纯了。
“常主簿知道王爷难再亲信于我,亲手书信。他的字迹爷您当认得,我一个武夫哪仿得出?”
霍遇看过信,可心里疑虑未消。
对他而言,信任这东西一旦失去,就是一去不返。他不轻信于人,更不信失信之人。
卿卿就知道是这场面,心疼起了哈尔日。哈尔日原先只是霍遇身边一个粗俗的狗腿子,不知帮霍遇做了多少坏事,现下得知他也是从孟家出来的,更救过她的命,卿卿当他是孟家的人来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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