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几项指控,他在吉丘县的所作所为,被他全盘否认,一律推到了他的父亲乔正元的头上。
“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法官大人,我不可能连我亲爹都害吧?我如果说谎,我完全可以拉别人垫背,何必把我爸扯进来?”
他每次都叫嚷得厉害,
可他,似乎并不惧怕。
甚至比一审时还要坦然。
董珊出庭了。
在庭上,她又一次揭开伤疤,重复说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那个改变她人生的屈辱时刻。
陈述的时候,她不看乔东阳,也不看乔瑞安,表情淡定而慎重,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很清楚,轻描淡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一说完,当即遭到乔瑞安一连串的嘲笑,“二婶,你是人老了健忘,还是故意混淆黑白?我和你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很清楚。”
乔瑞安面对法官,抬高下巴,大声说:“在那天被乔东阳撞见之前,我和董珊早就看对了眼儿,暗度陈仓好多次了。董珊嫌弃我二叔年纪大,不中用,背着家里人就对我抛媚眼,我那时血气方刚,一时把持不住,才中了这女人的套儿。”
董珊瞪大眼,看着他,脸上褪去血色。
乔瑞安见状,冷笑,“咱俩好的时候,你也是心肝宝贝的唤我,背地里骂那个老不死的。一转头被你继子撞见,眼看事情败露,你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把责怪全推在我头上,害得我被乔东阳弄瞎了眼,害了我一辈子啊。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怎么好厚着脸皮到法庭上来胡说八道?”
董珊脸色苍白,握紧的双手不停发抖,
乔瑞安也是咬牙切齿,“董珊,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吗?”
董珊紧紧咬住嘴唇,双眼通红,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儿,她才狼狈地吐出几个字。
“无耻!你无耻!”
“我无耻!?我不无耻,那时候谁来满足你?”
“你……你……你会下地狱的,你满嘴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法官大人自然会有决断,你说我是强迫你的,那你拿出证据来啊?二婶,别张嘴就诬人清白,你这种女人,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嫁给大你一轮都不止的男人,还有什么事是你干不出来的?我看最无耻的人,就是你!”
“乔瑞安!”董珊指着他,两只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
王律师轻轻扫她一眼,“冷静!”
董珊咽一口唾沫,艰难地坐回去,“法官大人,我的话说完了。请求法庭给我一个公道!”
中途休庭。
等待的过程里,乔正崇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东子。你大伯……没了。”
没了?
乔东阳怔住,“什么意思?”
乔正崇:“他在看守所突发疾病,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去了。”
“???”
这样的时候。过世了?
“什么病?”
“现在医院的结论是猝死,具体病因需要进一步的解剖验尸……但是这个需要家属签字。乔瑞贤和你大伯母都表示,不愿意大伯身体受到破坏,还在犹豫……”
乔东阳皱眉蹙起。
“就由着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你大伯身体一直不太好,在看守所关押这么久,状态更差,管教说,他常常整夜不睡,在监舍里走来走去……猝死可能跟他的身体情况有关。”
乔东阳沉默不语。
叹口气,乔正崇又说:“你大伯在被警方提审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个对乔瑞安很有利……”
“承认?”
“嗯,他把所有事情都认下来。说是自己干的,或者是他教唆乔瑞安干的。现在的情况很尴尬,死无对证,就看法庭会不会采信了。”
乔瑞安的罪行,除了强丨奸,就是杀人。
如果杀人不成立,被乔正元顶了锅,那么单独的几个强丨奸案子,证据都不够硬——
事情突然起变,乔东阳眉目变得阴凉而低压。
“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这边。”
“还过来吗?”
“可能来不及,你大伯母还在这边闹呢,要起诉看守所。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乔东阳抬头看一眼庄重的法庭,“很好。”
……
经过短暂的休庭时间,庭审继续。
审判长,陪审员、书记员……陆续入庭就座。
旁听席上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在审判长的主持下,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理,法槌终于落下。
乔瑞安的案子是近两年申城最大的恶性案子,涉及面广,舆论影响力大,合议庭经过讨论,认为一审法庭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适用法律正确,量刑适当。
因此,二审法庭决定,维持原判。
犯罪嫌疑人乔瑞安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二审即是终审。
这个判决就像架在乔瑞安脖子上的一把刀。
他听完就懵了。愣愣地看着审判长,原来懒洋洋的身姿突然挺得僵直,用了差不多近十秒时间缓冲,突然疯了似地带着手铐砸向被告席的栅栏,在法警的制止下,身体疯狂扭动、挣扎,拼尽力气地嘶吼。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信!!”
审判长摆摆手,“庭审结束,把被告带下去!”
“……我有话要说,审判长,法官大人,你等等我,我还有话要说,我要交代。”
他不停往前扑,那只人工嵌入的假眼球灰白狰狞,力道很大,两名法警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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