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一边半拉半扶着杜娟坐下,一边轻笑道:“那真是喜事了,小娘子应早说才是,没得引了误会!”说完,给了杜娟一个眼神。
杜娟闷声吞下一肚子的怨气,平静道:“葛娘子进府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以后应该小心注意身体,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葛鸢很惬意地接受了杜娟的“问候”:“那是自然的!这个孩子于妾身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恩赐!妾身自会小心谨慎,定不会让邪恶之人害了去!”
杜娟应付性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而刘娥愣愣望着一桌子吃食,好奇自己怎会突然很有胃口,可面前这两人剑拔弩张,她也不可能怡然自得地一个人开吃,因此,内心十分苦闷。
葛鸢见刘娥独自怔怔蹙着眉,以为她也嫉妒自己的喜讯,便亲切抓起刘娥的手,感激道:“妹妹,这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妹妹经常劝龚郎去我那儿,我哪能怀上啊!这全是妹妹的功劳!”
话音未落,刘娥就感觉一道火焰般狠烈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若杜娟眼中的恨意是利剑的话,自己恐怕是千疮百孔了。
刘娥几欲仰天长叹:关我什么事儿!我是来吃八宝饭的啊!
刘娥斟酌了片刻,本想直接说:我没劝,是你舔着脸求的,难道我一巴掌把你的脸打回去?
但这话只能想想,不合适说出来,只好傻傻冲葛鸢笑了笑。
杜娟火大了,冲刘娥尖酸道:“妹妹倒是会舍己为人呢!不过,夫君在妹妹的碎玉阁待的时候最多,却不见妹妹有喜。哼,妹妹与其为着别人想,不如先顾着自己吧!”
刘娥很无辜,想要说点儿什么岔开话题。
葛鸢却立马道:“姐姐这话可不对了,少二夫人妹妹来府中半年不到,哪能这么快!姐姐你先到这么多年,不是也没有吗?”
杜娟正欲发作,葛鸢又迅速补充:“再说了,姐姐不必担心刘娥妹妹,她如此受少爷宠爱,怀上孩子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罢了!”
刘娥暗暗佩服面前这两人都是煽风点火的高手。
杜娟看了刘娥一眼,阴恻恻道:“那祝愿妹妹早日得偿所愿!”
刘娥无语。
葛鸢又得瑟了一会儿,才娇柔地说许是怀孕的原因,身子乏得很,想先回去了。刘娥亦不想单独留下受杜娟的气,也说累了要先回去。
杜娟送她们两人到了院子门口。她本来脸色就不好,且户外寒气重,天色暗,更是把她衬得像索命鬼一样可怖。
葛鸢看了杜娟一眼,笑得更加开怀,张嘴刚要说话,对面树丛中却传来一阵簌簌响声。众人惊讶中望过去,就见忽的闪过一个看似男子的黑影,那人身形矫健,几步就转过假山不见了。
一行人惊怔半晌,不得言语。
杜娟吓得不轻,慌道:“这,这怎么看上去像是男子,怎,怎会鬼鬼祟祟的?”
葛鸢眼睛尖,声音更尖:“那人好像跑去碎玉阁的方向了,赶紧叫人去抓呀!万一是歹徒,伤了刘娥妹妹可怎么好?”
刘娥镇定自若转身看了嫦衣一眼:“真是冲碎玉阁去的!”
嫦衣明白了刘娥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悄悄往墙角阴影中退了几步。
杜娟定了定神,吩咐道:“碧玉,通知孙家兄弟,说有不明男子进了府,怕是往碎玉阁的方向去了。叫他们过去查,赶紧的!”碧玉应声去了。
杜娟又转身握住刘娥的手,宽慰道:“妹妹别怕,我们这一道同去给妹妹壮胆,府中家丁定会把那人找出来的,绝不会让贼人伤了妹妹分毫!”
刘娥一脸惊慌地握紧了杜娟的手,弱风扶柳般地点点头。
心底却一阵冷笑,怕是进龚府后的第一场风波就要来了。
夜色浓重,冷风吹打着路旁纸灯笼。烛光摇曳,长风呜咽,很是吓人。
杜娟和葛鸢走得极快,仿佛着事儿了的是自个儿院子,又仿佛真是姐妹情深忧心切切。
刘娥缓缓走在后边,思忖着这前头风风火火的两位,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此番虽是推测不出,但至少很确定的是,这两位此刻都是上赶着过去看好戏的。
她早就料到,若是有谁想对她不利,龚美此番远行的空子便是她入府以来最好的时机。先前就想到会有突发状况,只是不确定是什么情况罢了。
可适才,深夜中,龚府凭空跑出个陌生的男子,杜娟和葛鸢“理所当然”地认为来了外贼。替刘娥排忧是假,栽赃陷害是真!抓贼人是假,抓奸夫才是真吧!
安排这一出的那人倒也够狠辣厉害的,竟能想出给她安个不守妇道的通奸罪名。直接抓了现行便可当场定罪,且这罪名又有既定的判罚,要么沉石塘要么浸猪笼,即时绑了便可行私刑。流程简单,操作更简单。
男主人回来后,听说被戴了绿帽子,第一反应都是羞愤而不是惋惜吧!
杜娟快步走了会,到离碎玉阁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忽的停住了,转头招呼刘娥道:“妹妹可是给吓到了,怎走的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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