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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的夏天。
申城火车站,熙熙攘攘。
钟建军穿着白衬衣军裤, 牵着女儿在月台上等着。
小姑娘五岁左右, 穿着红方格背带裙,留着齐耳短发, 两只眼睛大大的, 黑亮亮的,脸圆乎乎的, 就像当年的江晓月。
她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 妈妈什么时候到啊?”
“小华, 马上就要到了,看火车进站了……”
一列火车缓缓驶入了站台。
车门一开,江晓月就提着旅行包下了车。
她穿着军装,留着短发,身材苗条, 跟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气色不大好, 眼圈发黑, 一脸疲惫。
“晓月!”
钟建军挥着手, 个子高高的,很是显眼。
“妈妈!”
钟凯华大声喊着,扬着小手。
“建军!小华!”
江晓月也看到了父女俩。
她跟队友打了招呼,就蹒跚着朝这边走来。
钟建军也抱着女儿, 迎了上去。
“妈妈!”
钟凯华举着小水壶, 让妈妈喝水。
江晓月贴着女儿的小脸亲了一下, 疲劳也消散了几分。
“小华,想妈妈了没?”
“想了!”
“都哪里想啊?”
“哪里都想……”
江晓月笑了起来。
小华的嘴真甜啊,不愧为她的宝贝女儿。
“晓月,给我吧!”
钟建军伸手接过旅行包。
“小华,下来走着……”
江晓月牵着女儿的小手,跟建军一起出了站。
一家三口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
江晓月倚着座椅,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她太疲劳了,火车上三天四夜,两条腿都没知觉了。
风轻轻地吹着,一头短发被吹了起来,遮住了她的脸庞。
钟建军拨开发丝,一脸深情地看着。
“支边”两个月就像两年,他真想揽住晓月,跟她说:“晓月,下一回不要报名了……”可他知道晓月对边疆的感情,总想为那里做点什么。
江晓月睡了一路,钟建军看了一路。
他怎么都看不够。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岁月不留痕,说的就是圆圆脸吧?
*
到了驻地,也就是终点站。
江晓月醒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欧呦,一放松下来就睡着了……”
钟建军拧开水壶,让晓月喝了两口。
三个人进了楼洞。
“爸爸,我自己走!”
钟继华扶着楼梯,蹬蹬蹬地往上爬,钟建军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拉着晓月。
他们家住六楼,高着呢。
这是今年春天部队上分的房子,三居室,很敞亮,就是楼层有点高。
不过,江晓月很满足了。
这是她和建军的家,
一开门,小石头和小星子就蹦了起来。
“妈妈!”
“妈妈!”
江晓月一把抱住,挨个亲了一下。
两个小家伙一个九岁,一个七岁,都是大娃娃了。等秋季开学,小星子也要背着书包上学了。
“哎呦,娇娇回来了!”
夏春望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他系着围裙,正在烧菜。
“爹爹!”
江晓月吸了吸鼻子,这是在烧肉呢?
她没看到妈妈,就问:“爹爹,妈妈呢?”
“你妈妈去小卖部了,说要买瓶啤酒,给你接风……”
正说着,江采莲提着两瓶啤酒回来了。
“妈!”
钟建军赶紧接过来。
江采莲喘着气儿,笑着说:“建军,你们家这楼可真高啊!爬上来就冒了一头汗……”
“是啊,权当锻炼身体了!”
“姆妈,您坐下来歇歇!”
“娇娇,你也坐下啊,坐了几天的车,看看累成啥样子了?”
钟建军找来了扇子,小石头就给外婆扇了起来。
“哦呦,小石头这么懂事啊?”
江采莲倚在沙发上,享受着。
江晓月也歪在一边,毫无形象可言。
钟建军脱了白衬衣,进厨房帮忙。
夏春望烧了四个菜,钟建军端出来摆在了饭桌上。
“开饭啦!”
江晓月洗了一把脸,就坐在了桌前。
“干杯!”
一家人吃着小菜,喝着啤酒,开开心心的。
“娇娇,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星期天跟建军一起过去,豆豆和毛毛也回来,你爹爹要做一大桌子菜,好好热闹一下……”
江采莲叮嘱了几句,就跟夏春望回家了。
钟建军烧好了洗澡水,倒进了浴缸。
他又添了一点凉水,试了试水温,喊着:“晓月,快进来吧!”
钟建军摆好了小凳子,把洗发膏、香皂、毛巾都搁在架子上,还笑嘻嘻地说:“哎,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江晓月洗了个热水澡,就扎到了床上。
这是旅途后遗症,一定要睡够一天才能解过乏来。
支援边疆是她的心愿,只要做到了就觉得特别踏实。在兵团医院,她见到了韩秀梅、杨虹他们,医院又扩建了,药圃里郁郁葱葱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支边”坚持两年了,还要继续下去。
她跟建军说,等以后条件好了,坐飞机过去,就没这么累了。
*
江晓月在家里歇了两天,就去了医院。
她现在是科室主任,有实验室,带着项目组,在中西医结合方面小有名气。全国各地都有慕名而来的,请她做报告做讲解。
那些第一次照面的,看到她这么年轻,很是惊讶。
“江主任,这么年轻就出成果了?”
要说,想出成果没什么捷径,就是刻苦钻研,到了一定程度,经验有了,自然而然就提高了。
她三十四了,看着像二十出头而已。
她能保持这种状态,要感谢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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